封景逸沒說話,秦河想到什麼,臉色有些蒼白,他問道:“這是哥的想法嗎?”
這不是應該的嗎?秦河應該娶一個家世相當的姑娘,生兒育女,快快樂樂地過完這一生,走正常人的路子,而不是半途拐到岔路上去。
封景逸直直地看着他:“是。”
秦河心髒仿佛被人緊緊握住,一陣陣抽搐,封景逸冷漠的眼神仿佛豎起的一堵冰冷圍牆,秦河終于懂了,什麼叫咫尺天涯,明明人就在眼前,卻好像隔了一整個天涯那麼遠。
他艱難地吸了口氣,道:“可是,哥,我不想,你不能強迫我做不願意的事。”
封景逸點點頭,突然話風一轉,問道:“如果你沒有回封家,你會怎麼樣?”
沒有回封家,就意味着還沒有找到許正清,他會繼續出去尋找,一邊打工一邊打聽他的消息,時機差不多的時候就找個姑娘結婚生子,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就像所有人一樣,普通平凡的度過。
封景逸笑了,他說:“你看,你也是這樣想的。”
秦河看出他笑容的深意,忙道:“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找到了許正清,也找到了家人,知道自己是誰,還……遇見了你。”
變了,一切都變了,在遇到封景逸的那天開始,所有的計劃,所謂的正軌都變了。
不管未來會駛向何方,他也甘之若饴。
秦河目光灼灼,毫不避諱地看着他,封景逸在那樣的眼神下幾乎無所遁形,他頭微偏避開他的眼神,道:“如果你想回去……”
“不了。”秦河搖頭,他一直注視着封景逸,道:“其實對我來說哪裡都一樣,隻是,哥在這裡。”
封景逸心頭劇顫,連帶着身體也有些顫抖,秦河繼續道:“有哥的地方才是家。”他說着伸手攏住他垂在身側的手,目光始終堅定溫和地看着他。
這是在表白嗎?封景逸想,看着他瞳孔裡的執着與認真,他的太陽穴好像又突突地跳了起來,然而這次卻并不痛。
太陽曬在青草上的香味緩緩在室内蕩開,恍惚間會使人有一種錯覺,以為自己正處于陽光燦爛的草地上,溫暖舒适,踏實安穩,很輕松、很自在。
封景逸緊繃的神經在這股熟悉而陌生的氣息中奇異地放松下來,仿佛置身于溫暖的太陽下,他的笑容就像微風,吹皺他的心湖。
“哥,不要把我推開好嗎?”他的眼神真摯,神情溫和,聲音帶着蠱惑,或許是這個夜晚太過安靜,或許是他的眼神太過溫柔,他竟然沒有反抗,任由他的手指擠進指縫間,末了還輕輕扣住,掌心貼着掌心,炙熱的溫度一點點傳遞進心間,令他心口發熱,呼吸又不平穩了起來。
十指相扣的親密就像他闖入他的生活,不知不覺擠進了他的心裡,不可抗拒,無法抗拒……也不想抗拒。
夜越來越深,秦河關閉了房間的燈光,隻留床頭一盞,他坐在床邊,垂首看着床上的人,寬大的手掌還握着封景逸的,粗粝地拇指輕柔地摩挲着他的手背,好似一支安眠的搖籃曲,無聲卻安心。
直至他閉上眼睛,呼吸平穩,才牽至唇邊親了親,小聲道:“晚安。”
離開之前秦河把香氛機調到睡眠模式,這個小東西是他調整了幾十次的結果,為了它,他幾乎耗費心力,它的氣味并不出色,度也很難把握,多一分糜爛,少一分蒼白,可他還是做到了。
至少,那個人不讨厭,不是嗎?或者,他再努力一些,讓那人喜歡,這便是他最大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