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你知道嗎?」他手指摩挲着手鍊上的「晚」字标本,「你身上有三種味道,白天是薄荷護手霜,傍晚是瓦刀上的鐵鏽,深夜......」他頓了頓,喉結滾動,「是被子裡的陽光味。」
我屏住呼吸,感受着他的體溫透過襯衫傳來。雷聲漸遠時,他突然伸手摸向我後頸的痣,指尖畫着蝴蝶形狀,而我觸到他耳後的胎記,像兩片拼圖終于完整。
「其實我......」我們同時開口。
窗外突然劃過一道閃電,照亮了他瞳孔裡的薄霧。我看見自己的倒影在那層霧裡輕輕晃動,像落在深潭裡的月亮。他指尖停在我唇畔,最終隻是輕輕說:
「苔藓标本......要貼身存放,才不會受潮。」
我看着他耳尖的紅色,突然笑了,把鐵皮盒塞進他手裡:「那勞駕蕭少爺,幫我保管夏天的标本,我怕自己捂出汗。」
他握住鐵皮盒的手指收緊,卻在起身時,指尖輕輕擦過我手背:「明天......繼續練琴。」
門「吱呀」一聲合上,我摸着腕間的苔藓手鍊,聽見他遠去的腳步聲,突然明白:有些話不必說破,有些溫度早已在交換标本時,悄悄留在了彼此掌心。
機械鐘敲完四下時,我打開台燈,在修繕日志裡寫下:「第134天,他的體溫是暖金色,像苔藓在陽光下舒展的模樣。」
窗外,雷聲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初春的風聲,輕輕搖晃着窗台上的苔藓風鈴。我握着他送的鐵皮盒,突然期待起夏天的雷雨——那時,我要把「晴」字标本貼在他心口,聽他心跳的聲音,是否比陽光更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