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她終于在看他、看見了他、也隻看着他。
……像那麼多個遙遠的日日夜夜,他渴求和幻想着的一樣。
這些濃烈的情感與早上臨出發時内心的酸澀交融翻湧,逐漸集合到男生右臂的傷口上,似乎在無形中又割下了一道傷痕。
不過天道乾知道,那并不是無形的。因為,在這門課結束後的無人時,他一定會無法控制地添上這一筆,好讓心裡好過些。
天道乾神色平淡,隻是說了聲:“……知道了。”
……媽呀!金色大陸現在把潔癖定義為黑魔法了是吧?天道乾都開始不在乎自己幹不幹淨了!如果連天道乾都開始不講衛生了,那說不定她海小水有朝一日也變成個體面人?
海水特别想問他一句“你今天是不是吃錯魔法藥劑了”,但鑒于遊戲規則隻傾聽不評判,人家都沒評判,自己也不好再開口,隻能讪讪地轉過身坐好,臉上依然保持着驚訝。
堡堡老師本來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見天道乾的樣子泰然自若,難免失望幾分。
見狀,樂神望合時宜地開了口,聲音帶笑:“天同學居然這樣子的事情都不生氣,不知道是什麼樣偉大的魔法力量能讓你克服潔癖?”
他本想借機嘲諷下不對付的家夥,沒成想激發了堡堡老師的創意。小男人興奮一指:“好,接下來輪到天同學對樂同學了哦!開始吧!”
所有人都看着,天道乾立刻對上了樂神望的目光,不假思索道:“上學期期中的時候,有一批你的狂熱粉絲策劃了個什麼活動,要追到你身邊完成,你當時在躲她們,對吧。”
樂神望還沒徹底回憶起來,就聽天道乾說:“後來你被找到了,因為,是我給她們指的方向。”
樂神望:“……”
不是大哥!你有病吧!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很得意是嗎?他那次險些失去了寶貴的童貞!
樂神望氣的額角青筋直冒。天道乾眼見這一幕,心情終于好起來,悠悠然落下六個字的提醒:“隻傾聽,不評判。”
帶着延續下來的怨氣,樂神望破罐子破摔地對萬百道:“你回了我的葉脈消息,但是沒回小水的,對吧?她知道這件事了。”
這話雖然是個萬百不知道的秘密,但其實算不上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不過,樂神望在這樣的場合下挑明,其實就有種要替海水讨點說法、讨個公道的意思。
海水先是吓了一跳,而後心情複雜起來。她拍拍小樂的胳膊表示領了心意,随後,看向了那個可惡的大家夥。
大家夥居然神情不變,冷靜道:“這件事,我會給海水解釋。”
……什麼意思啊萬百!現在現在連女神都不肯叫她了是吧?審美一夜之間變正常了是吧?她真的生氣了!
接收到堡龍老師的目光指示,萬百看向申屠真,一時間沒什麼想法。
申屠真還以為萬百沒什麼對不起他的事,直到他聽見萬百略顯不好意思地開口:“嗯,之前,龐與芬不是找不到對打的搭子嗎?你這個渠道,是我介紹她的……你理解下。我真不想跟人對打,我都是殺人的路子!點到為止的打架很累。”
申屠真深吸口氣,憋了半天,憋出三個字:“……算你狠。”
這邊,海水還想着龐與芬亢奮訓練的樣子,張着大嘴樂呢,便見申屠真看向了她這邊。
對哦,循環了一圈,輪到申屠真對自己說一個秘密,自己隻傾聽不評判了。
……可是,申屠同學對她,又會有什麼秘密呢?
申屠真本沒想好要不要說,可一旦對上海水的笑臉,他就忍不住産生了複雜的、絕非紳士該有的想法。
──他既想那笑容持續下去,又不想她隻是這樣沒心沒肺地觀望着,似乎他的事情對她來說,隻是朋友之間無足輕重的笑談。
于是,海水便聽申屠真說:“有一次,你和……一個人在教室裡,談論他與我的事情,我聽見了,全部。”
這外人聽來含糊不清、不明指代的話語,卻如一記魔導彈般,砸向了少女。
因着可恥的“言語脅迫”、不夠磊落大氣的“翻舊賬”行徑,申屠真胸口湧過一絲酸澀和痛楚混雜的快意。
他看着海水怔愣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起來是什麼時間、發生過什麼事情了。
——正午刺目灼燒的烈陽,放課後無人的教室,逾越距離互相守護的師生,後門外狼狽的正義落選者。
海水還沒來得及倒吸一口冷氣,卻見明明很少笑的申屠同學,又一次笑了起來。
平時的男生穩重沉着,可靠到有些冷漠的嚴肅,甚至偶爾看起來比老王八蛋還成熟。
可現在,申屠真擠着鼻子、嘴角上揚,臉上一逞快意,像成功鼓搗出了個惡作劇的少年。那眼眸中波光潋滟,滿是愉悅,更顯出一種性感的璀璨。
海水從沒見過這樣神情鮮活的申屠真,那俊美實在生動、過分抓人,她一時竟然看呆了。
堡堡老師雖然不解其中許多話的意思,但觀察這群小大人的各色表情,已經是很有趣的事了。
他亢奮地拍了拍講台桌子:“特别好!堡堡已經迫不及待要開始下一個遊戲啦!那就是──默契大作戰!堡堡會問你們一些問題,你們就把自己的答案寫在魔法轉印闆上,我們看看,汪汪立大功小隊到底有什麼樣的默契?”
小男人眨眨眼睛:“溫馨提示,我們撒謊不倒翁可是很聰明的,魔法轉印闆一樣能被識别出有沒有撒謊哦!”
此話一出,樂神望格外多看了那魔法道具幾眼,神色微斂,讓人猜不出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