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方甯邊跑邊張望,跟李先衡抱怨:“完蛋,是軍事基地,我買的衣服送不過來了。”
他們還穿着滑雪時候的衣服。
跑到基地門前,銀色金屬門在陽光的照射下閃動着流光溢彩的暗紋,一位引導員脫下帽子和護目鏡接受掃描,大門向兩邊平移打開,李先衡和錢方甯終于進入基地。
基地裡開着恒溫環境模拟系統,兩人越往裡走越熱,李先衡還忍着,錢方甯走在他後面已經脫掉一件外套了。
指引員把兩人送到檢查室門口,李先衡道謝後就推門進去了。
檢查室更熱,李先衡克制住煩躁的情緒,看向那團“邪惡黑影”。
檢查室分了裡外間,用特殊玻璃隔開,外間是顯示屏和操作台,裡間都是檢查儀器。那人躺在裡間檢查台上,修長有型,穿着黑色修身打底衫,勾勒出寬闊的肩膀與起伏的胸腹,李先衡注意到他卷起褲腳的左腿,那裡應該是受傷最重的地方。
他好像感受到了什麼,轉頭看過來,與李先衡隔着玻璃對視。
利落的臉部線條繪出精緻的輪廓,眉目如剛剛領略的連綿雪山般端正淩厲,他的神情安靜淡然,但那雙眼裡似乎蘊含着深邃的磅礴。
原來是他呀。
李先衡認識這張臉,但這是第一次看得如此清晰。
錢方甯不知為何進來後又走出去,最後站在門邊拉他,李先衡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正打算跟他出去,陪同而來的覃近禮和調完設備的醫生先後從裡間出來,打招呼的話還沒出口,那醫生先發制人:“同學,不要走遠啊,他結束後你也檢查一下。”
李先衡拒絕的話都到嗓子眼了,錢方甯直接應:“好嘞好嘞!”話音都沒落就拖着李先衡出去。
基地走廊裡十步就有一個站崗的人,檢查室門口站了兩個,還有一個帶他們進基地的指引員等在外面,手裡拿着兩套白綠色迷彩服。
李先衡和錢方甯跟着指引員走進一個休息室,指引員放下迷彩服,表示這裡沒有常服,這是他剛剛去領的新的部隊防寒服,讓他們将就一下,說着還給他們接水。
等人走出去關上門,李先衡環顧休息室,右手邊是廚房和封閉陽台,待客區裡裝着大顯示屏,裡面是床和獨立衛浴,這裡應該是間軍官的臨時病房。
李先衡轉了一圈走回來,拍下錢方甯的頭,問:“怎麼不說話了,想什麼呢?”
錢方甯沒好氣地把手機扔給李先衡,說:“怎麼是他呀!”
李先衡接過低頭看,手機上是他們三人群的聊天頁面,萬書在裡面@李先衡好幾次,但李先衡拿到手機後就沒看過,萬書又開始@錢方甯。錢方甯剛上直升機時玩了一會兒就收起來了,也是快走到檢查室了才想起來開機,劃過萬書的瘋狂艾特,看到信息:
“我已确認,是左峥權[疲憊.JPG]”
“我們衡衡也是開到隐藏款了[假笑.JPG]”
“簡直是狹路相逢,怎麼沒給他創死啊[白眼.JPG]”
“保镖都不在,四舍五入,衡衡差點刺殺成功哎[憨笑.JPG]”
“你們還能回來吃飯嗎?我們還能再見面嗎?[大哭.JPG]”
......
李先衡把手機扔回給錢方甯,說道:“那不是更好,趙棠承沒這麼大膽子,這次應該真的是意外。既然是意外,左家也不好計較。”
“軍部水太渾,我爸也不知道趙家現在在舔誰的腳後跟。趙二做事瘋癫,不管是被授意還是被利用,隻要趙家還得勢,他都能全身而退。左家不好計較,難保不會遷怒......”
有後台的趙棠承和羽翼未豐的李先衡,傻子都知道挑誰捏!
李先衡坐在沙發上脫滑雪服:“我記得你之前不是這麼說的。先給萬書回一下吧,情緒起伏太大對身體不好。”
錢方甯聳聳肩,“我大意了,玩政治的心都髒。”手裡摁着手機回——
【您大爺】:你冷靜點,情緒起伏太大會死。
[發送失敗]
[重試]
“靠!有屏蔽儀!發不出去!”錢方甯看了下時間,萬書的信息大概也截止到他們進入基地範圍的時候。
李先衡毫不意外。
“事已至此,那我隻能态度誠懇一點了。”
說完,已經脫掉滑雪裝的李先衡輕裝起身。
“你幹嘛去?”
“做檢查,不是你給我答應的嗎?”
“哦哦,我和你一起去。”
等兩人回到檢查室門口,正好碰上醫生,他們跟着醫生進去,檢查室裡已經沒有其他人。
李先衡和醫生進内室,醫生調設備,李先衡躺上檢查台。
幽幽梨花香随着李先衡躺上去的動作飄向他的臉頰,那是剛剛躺在這裡的人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