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後司機給自己遞來一條黑色眼罩,雖然遺憾不能就此得知研究所的位置,水無憐奈更清楚此時不能露出馬腳,乖乖戴上了眼罩,任由檢查人員探測電子設備的儀器掃遍全身。
儀器到她褲兜時滴滴作響,即使帶着眼罩水無憐奈也知道對方此時一定是皺起了眉。
她故作自然地掏出了褲兜裡的手機,向對方晃了晃示意自己的無害,“隻是一隻手機而已,不要緊張,我會配合你們檢查。”
“不能帶移動設備,這是研究組的規矩。”檢查人員啞聲道,沒打算拿過來堅持手機的内容。
水無憐奈的心沉了沉,但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她也料想到了這種情況,不如說如果真的這麼容易讓她帶進去能向外界傳遞信息的設備她才會震驚。
組織的規模雖大,但讓他們延續多年一直不被消滅的關鍵是他們的謹慎。
他們如老鼠般的作風讓他們難以捉摸,又無處不在。
“我以為研究組裡會有屏蔽信息的設備,這上面的東西至少能讓我打發無聊的時間。”她交出手機,笑着給出一個安全範圍内的解釋。
檢查人員沒有回話,一聲不吭地接過了手機。她聽到給她眼罩的司機不屑地哼笑了一聲。
“你進了研究組就不會覺得無聊了。”他意味不明地說,立刻被他的同伴打斷了。
“開車吧,别讓霞多麗大人等急了。”
霞、多、麗。
水無憐奈臉上依然保持着知名女主持人應有的笑容。
沒人知道她心裡掀起了滔天的恨意,幾乎要擊垮她四年來僞裝的皮囊,讓她的卧底行動功虧一篑。
她不願接受所謂證人保護計劃,躲藏在異國他鄉,而是執意要進入讓父親犧牲的組織做下一任卧底的初始動機并沒有那麼高尚。
得知父親犧牲的消息,她拒絕了CIA給她提供的那份證人保護計劃,在患有白血病的弟弟那份的家屬确認上簽了字。
在幾個輾轉反側的日夜後,決定抛棄自己的性命和身份,托人照顧好自己的弟弟,一頭紮入這個無法掙脫的泥潭中,直面恐懼的深淵。
她得知這個代号的時候,手上的鮮血讓她的心都變得麻木。
接頭人看出她情緒不對,給她提供了這個名字,讓恨意陪伴她接着走下去。
四年過去了,她從沒有在組織裡看到這個名字,一直以為是自己級别不夠高。
如果不是午夜夢回夢到父親的臉,她都要忘了這個讓她刻骨銘心的名字。
難怪她沒有機會見到對方,難怪她在組織裡找不到對方。
原來這隻肮髒的老鼠躲在研究組背後,借着組織提供的庇佑,在樹蔭裡繼續做着肮髒的事業。
那麼,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霞多麗。
水無憐奈的頭靠在車後面,随着車輛的颠簸小幅度晃動,放松繃緊的身體,露出娴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