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海道他能指使蝦夷松是因為他們隻是刑事,在場并沒有和他警銜相當或超過他的人,也沒有經驗熟練的人出來主持大局。在京都他繞不開那些同僚和頂頭上司們,不給出合理的解釋和完美的後續處理過程,很容易被懷疑。
撥通電話,手指在喉嚨處按了幾下,壓着嗓子換了個音域,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為低沉,年齡大概再老個十歲左右。
他不像貝爾摩德一樣有一手出神入化的變聲技巧,隻能用這種最原始的方法去改變自己的聲音,效果不是很好,熟悉他聲音的人大概能聽得出這是他的聲音。
他也不是沒有目的地胡亂找個方向改變音色,柑桂酒有很多仇家,其中一個他聽過對方的聲音,即使不能學得十成十,也盡力在特征上符合。
“摩西摩西,需要提供什麼幫助嗎?”
日野雅史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說話方式,端起架子來,挑着可以透露且不會暴露組織存在的幾種罪行,同時在腦中翻找這些罪行相對應的量刑标準。
不愧是罪惡深重的組織成員,這些冰山一角的劣迹足夠她淺淺判一個無期徒刑了吧。
嘛,當然,要是哪天組織倒閉了,他自己被判了肯定也是要老死在監獄的。
柑桂酒的事迹還挺長,日野雅史好像又回到了進入警校前說一句話都要消耗嗓子的時候,念到後期像是刀在刮聲帶,每一句說出來都帶着鐵鏽味。
以防萬一,他額外做了點操作掩蓋了來電地址。哪怕清楚查出來了警方也找不到他,他還是習慣性地想要掐滅這點可能性。
強撐着說完了一大串内容,在對方要求留下身份的時候挂斷,日野雅史捂緊衣服,走出電話亭。
本就不适的嗓子一吸入寒冷的空氣,就控制不住地咳嗽起來,細密的癢意在喉嚨出泛起小疙瘩,寒風則化作針刺紮在上面,要他不得解脫。
都說咳嗽、貧窮與愛是世界上最難隐藏的三件事,日野雅史沒吃過後兩者的苦,但此時承認這句話前半句的确很有道理。
他手扶在電話亭紅色的外殼上咳了一會,幸好周圍無人,能讓他放心露出狼狽的一面,不必顧忌是否會被人看到。
去買點潤潤嗓子的東西喝吧。身體對他做出這樣的指示。
去喝點東西也好。在咳嗽中無法進行思考的大腦宕機片刻後做出回應。
把本該自己完成的工作丢給警視廳,突然輕松下來的日野雅史感覺身上一輕,暫時卸下了沉重的擔子。
腳步轉入一家24小時便利店,這家店大概是專為附近的居民提供商品的,地理位置很是偏僻,店面也不大,但貨架上擠得滿滿當當,看起來商品的種類還挺周全。
店主是個和藹的老婆婆,耳朵不太好,交流起來很費勁的樣子。
當然,一直在斷斷續續地咳嗽,幾乎說不了完整一句話的日野雅史看起來也并不适合進行這種交流。
嘗試詢問對方潤喉糖和梨汁飲料放在哪裡,得不到答案的日野雅史放棄交流,決定省點力氣也省點嗓子自己尋找。
這些東西便利店裡應該都會有吧,他又沒要法郎斯西洋梨,要求不算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