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旅途繼續進行。
日野雅史打了個哈欠,他搬了把椅子,撐着頭的手支在膝蓋上。
毛利蘭等人已經帶走了江戶川柯南,并勒令他不許再亂跑。但是日野雅史相信那個好奇心過重的孩子不會就此輕易地放棄,十有八九趁着毛利蘭睡下後偷偷溜出來調查。
日野雅史沒有江戶川柯南那樣過重的好奇心,不代表他無法以邏輯分析的角度從對方的性格入手,猜測對方接下來的行為重點和行動目的。
除了那個小偵探外,同時也在行動的千頭順司已讓人去搜尋全船,可那個房間的主人米山優二就像在大海上徹底蒸發了一樣,怎麼都找不着人影。
他大概不會出現了,昏昏欲睡的日野雅史掐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了些。轉頭看向深墨潑灑的天空,和其下幾乎同色的洶湧海域。
這無垠海洋中翻湧着的危險詭谲暗流之下,不知還藏着多少陰暗陰私的東西。
今夜不會太平。
單調的背景很快被忽略,日野雅史注意到玻璃上隐約照出的人影,将舷窗拉下,不再去看。
啊,也不知道這艘目前世界上最大的郵輪能不能支撐到警視廳派人過來。
警視廳的警備資源也是有限的,目前的情況還沒有緊急到要調遣直升機過來的程度,千頭财閥也不會希望在這種檔口上鬧出什麼大新聞來,事情已經足夠亂了,再鬧出點什麼事不得更糟?
可他隻想将這潑渾水攪得更亂。
日野雅史伸了個懶腰,向後靠在椅背上,仰頭看向刷得幹淨發亮的純色天花闆,眼神似乎能穿透這層厚厚的甲闆,窺視到上一層活動着的人影憧憧。
視線落至角落處,他想了想,從備好的簡易書架上拿下一本克勞塞維茨的《戰争論》來打發時間。
六層的某一間豪華套房裡。
“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眉頭緊皺的千頭順司低聲咒罵,顯然對臨時偏向發生變化的日野雅史很是不滿。
“要是想點辦法把那個職位換上我們這邊的人就好了……唔,不,做得太明顯,其他黨派的人不會這麼坐以待斃……”
想在監管舞弊類的職位上做手腳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大權在握時還可以考慮用這種手段來集中提純黨内人士,可目前三黨并立的局勢決定了無論是哪一方試圖在這上面動歪心思,都隻會将現成的把柄送到其他政敵手中,絕對是讨不了好。
日野雅史的确是貪,又精于算計自己的利益,但至少他中立維持得不錯,從沒表現出偏向哪個黨派,那麼對于政客們而言,他與清正廉潔的警官也沒什麼區别。
當然,如果他最後能帶着那些交易的秘密去死就更好了。
千頭順司思忖片刻,隻能搖頭否決這個讓人心動的提案。
“也是,這種事情我絕不是第一個想到的,能做的話早有人做了……确定處理幹淨了嗎?”這個尚且年輕的男人喃喃自語,說服自己暫且忍下,回頭囑咐另一件事的安排。
“放心吧,隻是個沒有靠山的小角色,沒有人會在意他的消失。”形似管家的人物對着他微鞠躬。
聽到對方信誓旦旦的保證,千頭順司卻沒有立刻放下心來。
回過頭審視事件的整個過程,違和感缭繞心頭,拉扯他的心房帶來隐隐約約的刺痛,讓他眉間的溝壑陷得更深。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海浪蕩漾,住宿區下方的駕駛甲闆上。
帶上全副裝備整裝待發的江戶川柯南在心裡給被他麻醉睡着的毛利蘭道了個歉,深吸一口氣,攥住頸間的銀色吊墜。
微涼自掌心傳來,他開始冷靜分析現下情況。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根據之前的調查,那個敲暈他的人已經遭遇不測。沒時間繼續霞多麗的調查,他現在急需處理的是另一件事。
腐爛生鏽的欄杆大多分布在上層,隻要躲過最容易斷裂的區域,就能确保一定安全的前提下在兩個地方間進行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