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蕭晗翊整個人蜷縮在床邊，身子不停的顫抖，就連呼吸都十分急促而沉重。

祁晏一驚，有些不知所措，腦海中忽然響起範老頭說的話，“你體内之毒随時都可能發作，老夫尚未找到壓制之法，皆時隻能靠你自己多忍忍了。”

這些時日相處以為他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卻忘記他體内還有毒素未清呢。

“阿奕！”這還是祁晏第一次親眼目睹蕭晗翊發作時候的樣子，沒想到會是這番情景，他連忙沖上前去，聲音帶着連自己都難以察覺的關切和不安，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夜色中，蕭晗翊緊握拳頭放在額頭兩側，蜷縮着身子，面色蒼白如紙，仿佛在極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見狀，祁晏伸出手試圖将他扶到床上，可在靠近他的一瞬間就被突然睜開的雙眼吓了一跳。

“放肆！”語氣充滿警惕，“滾……開！”

從對方的眼神中，祁晏看到那種對自己的陌生感和警惕。

“喂，你連我都不認得了？看來範老頭說的是真的，這毒發作起來竟然真的如此折磨人，阿奕，快醒醒！”

熟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不停的喚着“阿奕”二字。

片刻後，蕭晗翊再一次閉上了雙眼，可身體依舊止不住的顫抖，就連手也死死的攥在一起。

“阿奕，你堅持一下，我這去叫範老頭過來!”

就在祁晏收回手的瞬間，就被人握住了手腕，正如那日在馬車裡一般，“不用麻煩了……祁寨主……”

“你……”祁晏看着眼前的人，額間不停滲出的冷汗，欲言又止。

“别擔心……我沒事……”聲音虛弱而低沉，還帶着一絲疲憊，“勞煩祁寨主扶我一下。”

祁晏見狀，上前攬着蕭晗翊的肩膀，想要先将他扶到床上，誰知在起身時，腳下踩到了衣角，因而重心不穩，兩人雙雙向後倒去。

“咳咳……抱歉……借祁寨主的懷抱靠一靠……”

夜深了，月光如水般透過窗戶灑在床上，給兩人披上了一層銀色的光暈，兩人的距離盡在咫尺，鼻間傳來淡淡的藥香，祁晏心跳的速度與方才在夢境中如出一轍。

……

範行章身為寨子裡的師爺和醫師，可謂有苦說不出，平日裡管着寨子的瑣事也就算了，深更半夜還要被人拉起來問診，而且還是自家少寨主。

“他這是？”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蕭晗翊，範行章疑惑道。

祁晏尴尬的解釋：“被我一手刀打昏了，我擔心他還會出什麼狀況，便把你叫來了。”

“沒想到這小子還挺能忍，少寨主，你放心，沒什麼大礙，估計是今天老夫讓他喝的藥的原因，當時以為沒什麼，誰知竟會在夜裡發作了，”

範行章來到床邊一邊解釋着，一邊小心翼翼地攤開他的針灸包，“老夫現在要在他身上施針，還勞煩少寨主把他的衣服解開。”

見範行章神情有些嚴肅，祁晏還想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隻好走上前默默地按照範行章的指示，解開蕭晗翊身上的腰帶，将他的衣服扒開，心想，又不是第一次了。

雖是這樣安慰自己的，但見到那燭光下更顯細膩緊緻的肌膚，祁晏還是下意識轉移自己注意力，盡量讓自己專注于範行章的施針上。

片刻後，範行章輕輕地收回銀針，“好了，老夫已經施針暫時緩解他的疼痛，順便讓他睡個好覺，這小子也算是因禍得福，方才，他這一發作，恰好有助于老夫對症下藥。”

祁晏将蕭晗翊的衣衫整理好，又輕輕地給他蓋上被子，語氣有些激動道：“這麼說，他體内的毒有辦法解了！”

“姑且可以一試，”範行章附和：“看來老天待少寨主不薄啊。”

“那就好。”祁晏松了口氣，并沒有注意範行章說了什麼。

“隻是……”範行章看了眼面前衣冠不整的少寨主，道，“隻是，這三更半夜，少寨主不在自己房間裡休息，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還如此模樣？莫非……”

祁晏聽言連忙擺手解釋，“老頭你可别誤會啊，方才他從床上摔下來了，本寨主恰巧路過就把他扶到床上而已，隻是過程中出了一點小意外，将我的衣服的一角給壓在了身下，我也是費了好大力氣才拽出來的，可不就成這樣了。”

說完祁晏略顯尴尬的整理自己起的衣服，心中暗想，若是讓範老頭知道壓在身下的不是衣角而是自己，那還得了，說不準還會添油加醋地寫到他那畫本子裡，到時候本寨主的一世清白可就完了。

不行，此事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還沒等祁晏回過神，就聽見範行章又開口問道：“那少寨主臉上的面具，難道也是因為意外才掉的嗎？”

“你說什麼？！”祁晏一驚，伸手往臉上一摸，果真是自己原本的皮膚，“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