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正香的沈知意,是被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驚醒的。
"我不嫁!死也不嫁!"林三丫的聲音尖銳得變了調,"娘!救救我!"
緊接着是李春花刺耳的咒罵:"死丫頭!反了你了!今天不嫁也得嫁!"
沈知意猛地坐起身,睡意全無。
她胡亂套上衣服沖出門,眼前的景象讓她血液瞬間凝固。
院子裡,四五個陌生男人正拽着林三丫往外拖。三丫拼命掙紮,頭發散亂,臉上滿是淚痕,衣服都被扯破了。李春花站在一旁,非但不阻止,反而拍着大腿叫好:"綁起來!直接把這個死丫頭帶走!"
劉秀蘭跪在地上,死死抱住其中一個男人的腿:"求求你們,放過我閨女吧!她還小啊!"
"滾開!"那男人一腳踹開劉秀蘭,"彩禮都收了,現在想反悔?"
劉秀蘭被踹得仰面摔倒,後腦勺重重磕在石階上,發出一聲悶響。
"娘!"林三丫撕心裂肺地喊。
沈知意隻覺得一股熱血直沖頭頂,抄起門邊的扁擔就沖了上去:"住手!"
這一聲厲喝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知意趁機擋在林三丫面前,扁擔橫在胸前,怒聲罵道:"光天化日強搶婦女,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法律了?"
領頭的男人,李鐵栓眯起眼:"喲,這不是林岚新娶的城裡媳婦嗎?"他猥瑣地打量着沈知意,"怎麼,你也想一起嫁到我們李家?"
沈知意氣得用扁擔狠狠砸在李鐵栓腳邊,"再敢上前一步,我打斷你的腿!"
李鐵栓被這氣勢震得後退半步,随即惱羞成怒:"臭娘們!給臉不要臉!"他一揮手,"兄弟們,一起上!把這倆小娘們都帶走!"
四五個壯漢同時圍了上來。
沈知意雖然勇氣課件,但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被逼到牆角。林三丫緊緊抓住她的衣角,哭得幾乎背過氣去。
"都給我住手!"
一個冷冽的聲音突然從院門口傳來。
衆人回頭,隻見林岚大步走來,面色陰沉如水。
"阿岚!"劉秀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踉跄着撲過去,"救救三丫!"
李春花見狀,立刻尖聲叫道:"阿岚!這事你别管!三丫頭必須嫁!"
林岚充耳不聞,徑直走到李鐵栓面前。她比李鐵栓矮了半個頭,氣勢卻壓得對方不自覺地後退。
"李鐵栓,"林岚一字一頓地說,"你們這是犯罪,是要坐牢的。"
李鐵栓咽了口唾沫,強撐着道:"少、少吓唬人!彩禮都收了,我們娶媳婦天經地義!"
"就是!"李春花幫腔,"彩禮都給了,三丫頭必須嫁過去!"
林岚冷冷掃了奶奶一眼,轉向李鐵栓:"彩禮我們會還,現在請你們出去。"
"空口白牙誰信啊?"李鐵栓嗤笑,"要麼今天把人給我們,要麼退錢!"
院外圍觀的村民越來越多,指指點點的,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突然,人群分開,村長和會計劉富貴走了進來。
"怎麼回事?鬧這麼大動靜?"村長皺眉問道。
劉富貴陰恻恻地插話:"林家想賴人家彩禮呗。這事我早聽說了,收了錢不想嫁閨女,哪有這種道理?"
村長看了看哭成淚人的林三丫,又看看劍拔弩張的場面,沉聲說:"林岚,這事你們确實不占理。彩禮和人,總得給人家一樣。"
"村長!"劉秀蘭撲通跪下,"求您做主啊!李鐵柱是個傻子,三丫嫁過去就是跳火坑啊!"
"放屁!"李鐵栓暴跳如雷,"我弟弟好着呢!就是反應慢點!"
劉富貴在一旁煽風點火:"要我說,林家就是看不上人家,想悔婚又想昧下彩禮。村長,這種風氣可不能助長啊!"
聽劉富貴這麼說,李家人氣焰更加嚣張了。
局勢一時僵持不下。
李家人又要上前搶人,林岚一把将三丫和沈知意護在身後。
"住手!"林岚厲喝一聲,"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把彩禮還給你們!"
李鐵栓冷笑:"三天?你拿什麼還?"
劉富貴趁機添油加醋:"就是,誰不知道林家窮得叮當響。要我說,今天必須給個說法!"
"我用房子抵!"林岚突然說。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所有人都愣住了。
"阿岚!"劉秀蘭驚呼,"這房子可是你爹留下的啊!"
李春花更是暴跳如雷:"反了天了!這房子還輪不到你做主!"
林岚不為所動,直視李鐵栓:"三天後我還不上錢,房子歸你們。村長作證,我們現在就寫字據。"
李鐵栓與同伴交換了個眼神,獰笑道:"行啊,白紙黑字,看你怎麼賴!"
在村長的見證下,雙方立下字據,按下手印。李家人這才罵罵咧咧地離開,臨走前李鐵栓還惡狠狠地威脅:"三天後見不到錢,别怪我們不客氣!"
看熱鬧的人群漸漸散去,院子裡隻剩下林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