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安和談遠這兩個有爹有媽的孩子,洗完腳就被趕上床,催着睡覺了。
夫妻兩個倒是不睡覺,蓋着被子坐在床上小聲說話。
金妮兒道:“當家的,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就那麼雕一下,就翻了十倍百倍的價錢?”
談建點頭,“隻要不雕壞。”
金妮兒沒那麼興奮了:“原來會壞,我說呢!”
安靜了一會兒,兩人躺下了,金妮兒半抱着丈夫,“你說,好端端的,遠哥兒怎麼就想讀書了?”
談建也不知道:“也許是老天保佑我們談家,點化了他,要我們談家再出一個舉人?”
“興許吧。诶!明日中午我賣完粉,去找個算命的算一算,看怎麼回事?遠哥兒和以前可大不一樣!”
談建:“也是。睡吧。”
這個時候當然是要幹點成年人該幹的事,金妮兒看着丈夫,手伸進他衣服裡,發出暗示,談建的手也環上妻子的腰。
夫妻倆一覺睡醒,天還是黑的。另一個房間,兄弟倆也冷醒了,兩人不約而同地想聽牆角,都好奇父母在做什麼。
也許是大半夜金妮兒思考得多,也可能是她心情好,她忽然對着屋頂用很飄的聲音說:“當家的,你其實心裡同意讓遠哥兒讀書,是不是?”
談建想了想:“差不多,我想改天帶他去書肄或者私塾看看,看他什麼反應。”
“高興呗,什麼反應。”
談遠确實很高興,聽爹娘這意思,他們心裡已經開始認真考慮讓他讀書的事了,太好了!他終于成功了!
他看了一眼安大哥,繼續聽。
金妮兒道:“也怪我們,活了三十來歲了,這十幾年下來,隻攢了這一屋子東西和那幾兩銀子,夠幹什麼的!”
被推了一下,談建才道:“這也不怪我們,誰家不是這樣。”
金妮兒忽然又高興了:“還是我聰明,給你們縫布口罩,不然錢不全跑人家郎中家裡去了嗎?诶,你沒有都戴了嗎?”
“戴了,我每天都戴的。不過......安哥兒總是嫌悶,我看見他摘了。”
金妮兒壓抑着火氣:“不識好歹的狗崽子,看我明天不把他打出屎來!叫他戴,還不好好戴!不要命了。”
談安吓得想逃,又要在弟弟面前逞強。于是抓着弟弟的手,繼續聽下去。
談建輕輕拍着妻子的背:“也不怪他,别人最多是一層布口罩,我們兩層,實在悶。你别打他,我明天好好跟他說。”
談安在牆後瘋狂點頭。
金妮兒似乎被安撫了,放過了這茬,“不提那個狗崽子了。你說,我們遠哥兒是真聰明,真會讀書嗎?”
談建道:“看着是不尋常,過了五歲,一天比一天不同。龔童生不是也說了,遠哥兒能當舉人,他不是胡說吧?”
“胡說是不會,按龔小哥這麼說,咱們遠哥兒少說,能當個秀才!秀才好啊,好找差事。”
金妮兒想象着遠哥兒入學:“遠哥兒啊,我們是盼着他讀書科舉當官的,這是束脩,先生你一定要好好教啊!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談建笑着,覺得妻子很有意思。談遠在牆後也笑了,娘連這個都想到了,他真厲害啊,看來他的努力沒有白費!
等丈夫笑完,金妮兒道:“想讀書要先攢錢,我是個女人家,主要還是靠你,那個什麼瑕疵硯台你快做!”
“好。”
該睡第二段覺了,夫妻倆漸漸睡着了。談遠一回頭,談安早鑽被子裡睡着了。
他也鑽被子裡,爹娘既然動心了,那他也要用行動證明給他們看,明天努力跑腿多賺錢!
嗯,昨天龔子傳已經吃過米粉了,明天他還會來嗎?希望他會來,他打算怎麼幫自己?他中了童生,難道是教他讀書?如果這是這樣,那也是非常感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