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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輕則多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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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人都當沒看見,各自做自己的事,并不想多看多管。

因為腳跛,手也受了傷,嚴牧的動作顯得很是笨拙。

等到撿起第三卷文簿的時候,視線裡忽然多了一雙捧着一摞文簿的手。

順着手的主人看去,便見鄭清容示意他接着。

她的眼裡沒有平日裡同僚們的鄙夷和冷漠,更沒有嘲弄和譏諷,有的隻是順手相幫的熱心。

目光再次落到鄭清容的手上,這手之前在牆外托過他,現在又幫他撿文簿。

他本該感激的,隻是對方偏偏跟趙勤這種人同流合污。

想到這裡,嚴牧的心又冷了下來,一把奪過鄭清容手裡的文簿,這次就連道謝也沒有,直接拂袖而去。

将一切盡收眼底的趙勤似笑非笑:“周公子理他作甚,平白惹了一身晦氣。”

“走過路過,順手幫過,就算不能雪中送炭,也不能火上澆油不是。”鄭清容也不解釋自己不是他口中的周公子,邁步上前跟着趙勤上去。

就憑方才二人針鋒相對的火藥味,這裡面絕對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

她要是現在自爆身份,那豈不是看不到背後的貓膩了。

左右現在也沒人發現她不是周公子,那就姑且借着周公子這個身份看看刑部司這群人究竟在玩什麼花樣。

趙勤對她這話表示并不怎麼贊同。

心想他人都到這裡了,還說什麼與人為善之類的話,也不怕笑掉大牙。

不過口頭上的這些大義凜然的車轱辘話,趙勤從來不當回事。

好聽的話誰不會說,落到實際的才算是真的。

一路引着鄭清容來到偏廳,趙勤給她倒了一杯茶水後便出去了。

鄭清容打量着内廳的陳設,案卷文簿堆疊,筆墨紙硯俱全,顯然是平日裡辦公的地方。

這麼重要的地方,居然放心讓一個不是刑部司的人随便進來,而且還沒有人看顧。

這要是一把火燒了這些卷宗,又或者在裡面動些什麼手腳,隻怕刑部司這些人都不能及時發覺。

鄭清容也不去翻動那些文案簿子,瞟了一眼案幾上攤開的一卷文簿,筆墨已幹,不是剛寫下的,應該是昨日下衙時忘記收拾的,末端有名字記載——羅世榮。

令史、書令史主要負責掌案文簿,不過由于案簿繁多雜亂,萬裡追證百年舊案是常有的事,為了保證文簿的有序和規範,通常會在最後記名,誰處理的案簿就在後面落個名字,就算後期出了問題也好追究責任。

想必這位羅世榮就是趙勤口中的那位羅令史了吧。

鄭清容想起昨夜陸明阜給她的那幾張紙上寫的内容。

這位羅令史雖然隻是個流外官,但刑部司上下總共十九個令史,除去已經請辭離開的胡令史,其餘十七位都以他為首,更别說下面的書令史、亭長和掌固之類官員,隻因這位羅令史上面有個大舅哥,是吏部吏部司郎中,官從正五品,掌九品之外的流外官選拔序遷,也就是流外铨。

流外官想要入流,少不得要經他這位大舅哥的手。

基于此,誰也不敢得罪這位羅令史。

有背景的人,确實不好惹。

鄭清容這麼想着,聽得外面有人喊了一句羅令史,言語問候幾句,間或傳來周公子的字眼,随後便聽得一陣腳步聲響。

緊接着,一個穿着令史服制的男人就走了進來,看起來還挺年輕,約莫二十出頭的樣子,許是眉宇間稚氣未脫,那身官服套在身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以至于不像是當官的,倒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算了算時間,從她到刑部司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

她以為刑部司開門開得晚就算了,原來令史來得更晚。

“羅令史。”鄭清容起身向他行禮,開口第一句并不是在打招呼,而是在确認是不是本人。

羅世榮看了她一眼,也不回應她的禮節,顧自坐去了案幾前,直切正題:“周公子說的事本官已經知曉,要想在文簿上少寫幾筆也不是不可以,但周公子可以給多少?”

果然。

鄭清容笑了笑。

她方才就在想,刑部司這些人把她引到這裡是為了什麼。

一個非刑部司内部人員的人能在全體刑部司偏衙官員的眼皮子底下招搖而進,除了嚴掌固以外幾乎沒有人表示有異議,這種表現,沒點兒腌臜事她是不信的。

昨晚的紙張上,陸明阜也寫過刑部司腐敗之類的話,不過因為手上沒什麼具體證據,所以寫得比較委婉。

她默認這種腐敗不會擺到明面上,要不然也不會至今都沒人把事捅出來,結果一來就被她撞上了。

也不知該說她運氣好,還是刑部司偏衙的這些人太張揚。

“羅令史想要多少?”鄭清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把皮球踢了回去。

羅世榮一聽她這語氣就知道今天這場談話交易能夠從中拿到不少好處,于是故意拿喬:“周公子也知道,這種事不好辦,保不齊是要掉腦袋的。”

“理解。”鄭清容點頭,嘴上說着理解,但是神情并沒有表現出絲毫理解的意思。

知道會掉腦袋還要做,這位羅令史是真不怕死。

不過有一個正五品的大舅哥在朝中,有靠山有背景,也确實不怕死。

見她這個模樣,羅世榮也不再讨價還價:“這樣吧,我也不多拿你的,按照之前的例子,我收你一個中間價。”

說着,豎起了三根手指。

“三萬兩,包給你把事給平了。”

之前?

鄭清容咂摸着這個詞。

看來羅世榮沒少幹這些貪贓枉法的事。

一開口就是三萬兩,一個令史就能如此獅子大開口,這要是入了流有了階品,那還得了。

“錢不是問題,但我想知道羅令史打的包票值不值這個價。”鄭清容旁敲側擊,想要從他嘴裡套出來更多的信息。

有這麼一個大好機會擺在眼前,她不趁機多問一些,還怎麼跳過吏部司铨選,奔上主事的位置。

她沒來京城時就對流外铨不抱什麼希望了,太慢。

在揚州經營佐史兩年才獲得一個上京城的機會,她可不想在令史上再蹉跎個幾年。

她來刑部司就是要幹票大的,最好一戰成名,跳過流外铨直接升官入流。

昨晚看完陸明阜寫的那些信息,她就有了主意。

碰巧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她自然要打蛇随棍上。

然而羅世榮似乎并不怕柄落到她手上,直言道:“這麼給你說吧,經過我手的案簿,從來沒有出過問題,以前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不知羅令史口中的少寫幾筆是如何少寫幾筆?”鄭清容循循善誘。

“輕則多變少,重則有變無,全看周公子想要哪一種。”羅世榮端起茶盞,輕啜一口,“當然,多寫幾筆也是可以的。”

鄭清容心領神會。

這算是變相威脅了吧。

刑部掌天下刑法及徒隸、勾覆、關禁之政令,刑部司更是直接主管律令的頒布實施和案件複審。[1]

文簿卷軸上所寫的内容關系到整個案件的判決,少一筆可能導緻涉案人員無罪釋放,多一筆也可能讓無辜之人遭受牢獄之災。

這麼嚴重的事,在這位羅令史的口中,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有變無和無變有。

也難怪沒聽說有人檢舉他利用職務之便貪污受賄,這要是檢舉不成,說不定就會被扣上什麼莫須有的罪名。

難以想象,天子腳下也能有這種事發生。

“羅令史的話我自然是相信的,隻是……”鄭清容指了指門外,“我方才進來時并未有所遮掩,刑部司偏衙的人可全都看見了,而且還有趙亭長為我引路,羅令史如何保證他們不會說出去。”

羅世榮哈哈一笑:“周公子不必擔心,他們是不會說出去的,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周公子你有錢,自然也可以讓人閉嘴。”

說到這裡,羅世榮豎起了兩根手指。

原來先前的報價隻是開胃菜,鄭清容哭笑不得:“這是另外的價錢?”

“先前的三萬兩是改字錢,現在的兩萬兩是封口費,不一樣的,周公子你也知道這其中的兇險,大家夥都是把腦袋别在褲腰帶上,不是能用錢來衡量的對吧?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事,事成之後你好我好大家好。”

鄭清容心道原來如此。

怪不得整個刑部司的人看見她一個外人進來不過問也不加阻攔,原來是也收錢了。

或許這錢并不會真正落到他們手上,隻是羅世榮斂财的借口。

或許這錢或多或少确實落到他們手上了,但以鄭清容對這些腌臜事的了解,最後都會被以各種名義孝敬給羅世榮。

不管是哪種情況,都是羅世榮拉他們下水的手段。

有了這層關系在,就算東窗事發,也有人一起擔責。

而在事情還沒敗露之前,底下這些人要想活命,就隻能幫他保守秘密。

不怪羅世榮膽大包天如此。

“這兩萬兩是包含刑部司上下所有的人了吧,羅令史不會待會兒說這個兩萬兩,那個一萬兩,那我豈不是要把自己給賠上?”鄭清容接着他的話問。

“不會不會。”羅世榮連忙打包票,“兩萬兩已經是所有人的封口費了,當然,隻有一個人除外。”

鄭清容幾乎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個人是誰:“嚴掌固?”

“是他,那個老頑固清高得很,給他錢他也不要,不過周公子不必擔心,他不敢把事捅出去的,我有的是法子治他。”說起嚴牧,羅世榮就氣不打一處來。

裝什麼清高,到頭來還不是被他踩在腳底下。

聽他這麼說,這下鄭清容算是知道嚴牧被排擠的前因後果了。

在周圍都是污濁的環境裡,幹淨就是原罪。

嚴牧能在這種情況下還保持着一顆純粹之心,實在難得。

“有羅令史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過五萬兩不是小數目,我身上沒帶這麼多錢,稍後遣人給羅令史送來可好?”事情差不多都理清了,鄭清容也不便多待,要是待會兒撞上周公子的正主來了,她這邊就不好離開了。

她還得去搜羅證據,現在不便打草驚蛇。

“周公子爽快人。”羅世榮似乎并不怕她賴賬,甚至親自送她出去。

鄭清容想,羅世榮大概知道這位周公子的家底,所以敢讓人直接引她進來,也敢讓她不交錢就走。

隻可惜這次要在陰溝裡翻船了。

此時已近正午,酒樓鋪子飯菜飄香,鄭清容想了想,拐去了城東,打算去探一探讓趙勤姗姗來遲的馄饨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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