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繁星往後躲了兩步,不等人靠近,身後響起刷門卡的聲音。許繁星下意識往門口瞥去,是遲樾回來了。
遲樾單手插兜立在門邊,防曬外套卷到手肘:“有人罵我?”
楊威要掐架的氣焰不見了,迅速倒戈指向許繁星:“是他,都是他搞的。”
遲樾看向一旁許繁星:“你搞得?”
許繁星沒說話,一雙水汪汪的杏眼裡眨巴兩下,有些迷茫又無辜地啊了聲。
這無辜的表情真讓人沒法跟他說重話,遲樾的視線飄開,咳了聲才繼續說道:“你怎麼回事,我一會沒看見你就跟人吵起來了?”
“我沒吵啊,”許繁星稍低下頭,聲音有些糯糯的:“我就是正常在打掃場地。”
“廣播裡怎麼回事?”
“廣播……”
好吧,确實挺吵的。
許繁星性子軟,也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窩囊廢原則,決定認慫:“那我道歉吧。”
“先等等,”遲樾阻止了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挂斷後繼續教育他:“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講話做事禮貌一點,不要動不動就罵人,要以理服人。”
許繁星“哦”了聲,心裡有點不爽,明明是這個楊威先挑事的,但他畢竟隻是個打工的,人在屋檐下的道理還是懂得。
他安安靜靜站到一邊挨訓,沒幾分鐘,球場上浩浩蕩蕩走過來十幾個人,為首的路易抄着一把棒球棍,邁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許繁星有些茫然,不至于吧,喊這麼多人來聽他道歉?
c位的路易一手抄兜,一手将棒球棍頂在網架上,下巴沖對面的楊威随意一揚:“怎麼個情況,聽說你在球場上罵我遲哥是狗?”
“?”楊威都懵了:“不是我,是他。”
聶高遠往裡面走着,經過許繁星時, 勾住他的肩膀:“不可能,喇叭裡确實是陽.痿哥的聲音,是不是啊星星?”
許繁星懵懵地點頭。
楊威:“是他在斷章取義,我那句話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十幾個人浩浩蕩蕩的圍了一個圈,朱戚先發制人:“敢做不敢當,還誣陷别人?”
楊威:“我沒……”
路易:“罵的倒是挺髒,球場不方便,咱換個地方切磋。”
楊威:“切、切磋什麼?”
聶高遠:“自由搏擊。”
“……”
楊威:“……”
你們确定這叫以理服人,不是群毆?
朱戚:“聽好了,這位小帥哥是我們遲哥請來的,隻能服務他一個人,敢惹他,先過來從我遲哥的屍體上踏過去!”
遲樾:“?”
說話就說話,踩我屍體幹什麼!
十幾個人你一言我一句,唾沫星子差點把他淹了。
楊威一張嘴怼也怼不過,打也打不過,他算是明白了,遲樾團隊的一夥人明擺着是向着這個小球童的,眼下人多勢衆,他隻能吃下啞巴虧,連連告饒:“真的抱歉啊大家,這是個誤會,我剛剛就想跟這位小帥哥開個玩笑,我給這位同學道歉,真的對不起哈。”
遲樾淺笑:“是誤會就好,大家共用一個球場,擡頭不見低頭見,不要傷了和氣。”
微笑是一種禮貌,也是一種警告。
“是是是。”楊威忙不疊的灰溜溜跑了。
聶高遠對着他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這個陽.痿天天來搶場地就算了,還想要讓我們的人給他打掃衛生,什麼東西,呸。”
許繁星看熱鬧看得正歡,頭頂落下一隻手,在他毛茸茸的短發停留一瞬。
“下次在俱樂部遇到麻煩早點給我打電話。”
許繁星垂着頭,忍着狂躁的心率說了聲好。
其實他沒想找人幫忙,發廣播也是想讓這個楊威社死,他習慣了所有的事自己解決,能當場解決就解決,解決不了就先認慫再找機會報複,畢竟吵架的目的是氣死對方而不是吵赢對方。
隻是他站在這裡安靜不說話的樣子落在别人眼中,就是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樣子,忍不住激起人的保護欲。
許繁星靈魂出竅了很久,才想起後兩節還有課:“……謝謝遲哥,我下午還有課,就先走了。”
他背起書包,一陣風似的卷走了。
等小兔子跑遠了,聶高遠才回過頭:“小星星哪裡都好,就是性格太軟了容易被欺負,還是哥你的辦法好。”
遲樾彎腰從冰箱拿起一瓶水:“跟我有什麼關系?”
“喊我們所有人過來撐完場子,以後這個楊威就不敢欺負他了啊。”
遲樾擰開水水瓶仰頭喝了一口,淡淡說:“想多了,我隻是提醒你們該回來工作了。”
聶高遠眯眼:“你什麼時候這麼熱愛工作了?”
遲樾:“……”
聶高遠湊近,宛若福爾摩斯上身般繞着他轉了一圈:“我發現你最近不太對勁。”
“哪裡不對勁了?”
“你這頭發是不是精心打理過了?”
“就是簡單修了修。”
“還噴香水了!”
“是防曬霜。”
“可是你以前都不愛擦那種粘糊的玩意!”聶高遠還要說點什麼,遲樾催促他:“你下午四點不是要去給我媽送訓練數據?”
聶高遠一拍腦袋:“對哦,我馬上就去,晚了又得挨罵了。”
他加快腳步健步如飛地跑回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