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繁星。”
許繁星正盯着手機出神,台上老教授喊了他好幾次都沒意識到,直到周南一胳膊肘捅到他腰眼上,他才猛地站起來,手裡還攥着給大衛削居居的刻刀。
老教授推了推眼鏡:“别緊張,下課來一下我辦公室,有點事跟你說。”
許繁星點頭:“好。”
下課後,許繁星在周南“自求多福”的注視中出了實踐教室,跟老教授去了辦公室,剛進門,教授就問他:“去年你幫我一位學生做過項目,還記得吧。”
“柳琴學姐?”
柳琴是徐教授的研究生,也是他的偶像,雕塑專業,大一時許繁星曾給她打過下手,接的是省藝術館圍牆做浮雕的項目,兩個人一直忙活了一整個暑假,如今那塊浮雕已經成了省藝術館的打卡地,頗具盛名。
“對,就是她,畢業後她開了一家工作室在做漫畫,前段時間她還跟我誇你呢,說你人體刻畫的非常好,風格獨特,想問你有沒有興趣和她一起做,她想邀請你做主筆。”
許繁星接過教授遞來的項目書大概掃了一遍,學姐計劃制作一部體育競技題材的漫畫。
“明年就是海市奧運會了,競技題材一定會大火,這可是個很好的機會啊,你有想法可一定不能錯過。”教授說。
許繁星擡眼:“可是我對體育題材并不了解。”
“這個沒關系,你學姐一開始對漫畫都不了解,都是摸索着來的,何況你有基礎,很容易上手的。”
“但是……”許繁星自然是不敢跟教授說他現在正在接澀情商稿,隻解釋說:“我最近在兼職,可能沒有時間。”
“這樣啊,那是有點遺憾了。”
老教授頗為遺憾地搖頭。
“這樣吧,我把她工作室的地址給你,等你有空的時候可以去參觀一下,說不定會改變主意。”
“好。”
許繁星收下了那張名片,從辦公室出來,他原本想回宿舍,下樓梯時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往辦公室走來。
是遲樾。
許繁星心一提,下意識扭頭,一個猛子紮進了樓梯旁的禮堂裡。
門闆外飄來對話聲:“最近在學校還适應嗎?你的母親特意交待我要對你多關照一點。”
是個女聲,估計是商院的輔導員。
遲樾說:“還行。”
許繁星扒着門縫偷窺,聽到輔導員又問:“宿舍怎麼樣?”
“宿舍環境不錯,舍友人也很好。”
“那就好,我還怕你初來乍到跟他們相處不來,你今年落下的課還挺多的,又要上課又要訓練的壓力也不小,有什麼事直接來找我就行,不用客氣。”
“李老師費心了。”
“應該的。”
等門外的腳步聲遠去。
許繁星才狗狗祟祟地出來。
手機再度震動。
他掏出來一看,置頂對話框跳出新消息。
yue:【現在是白天】
耳邊還回想着遲樾剛剛說的那句“舍友人很好”,也不知道他知道“人很好”的舍友其實就是背地裡騷擾他的變态會是什麼心情,想到這,許繁星心裡的愧疚又一層層翻出來。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個卑鄙的瘾君子,明知道做的事很不道德,很過分,但又忍不住的想回複。
邪惡車厘子:【想你想的不分晝夜】
那頭隔了幾分鐘沒回,估計被他尬住了。
然後又說。
yue:【我還挺好奇的你在現實中跟誰都這樣說話?】
這怎麼可能,别看他在網上搞各種抽象文案,還去帥哥評論區發癫,現實中他可是一個單純到不行的社恐小男孩。
邪惡車厘子:【我隻跟你說這些肺腑之言】
yue:【确實這是肺腑之言?】
邪惡車厘子:【不然呢?】
yue:【你的肺腑裡還有什麼?】
邪惡車厘子:【一點小小的疑惑】
yue:【比如?】
邪惡車厘子:【比如疑惑你的床有多大?/害羞】
yue:【一米八】
許繁星挺意外的,他今天意外好說話啊,而且這種明顯屬于午夜聊騷風的問題他居然都接了!孺子可教也。
既然這樣可不能怪他了,這次的聊天可是他先開始的,他隻是出于禮貌不忍心不回複他而已。
許繁星抑制着狂喜,手指翻飛,在虛拟鍵上打出一長串的字。
邪惡車厘子:【床一米八,你也一米八,睡床上和睡你身上有什麼區别/開心 >v<】
yue:【區别大概就是床不會打人,而我會】
邪惡車厘子:【什麼!你想跟我玩SP!】
邪惡車厘子:【會不會有點親密了(*///v///*)】
yue:【……】
yue:【你挺行】
邪惡車厘子:【什麼行不行的,我聽不懂哎】
邪惡車厘子:【可達鴨抱頭.jpg】
對面再度沉寂下來,看樣子是不想再搭理他了。
騷擾完人的許繁星渾身舒暢,神清氣爽,身體和心靈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但轉頭心裡又開始後悔。
他真該死啊,怎麼就管不住手呢。
他發誓,以後一定要對遲哥好,以後每在網上口嗨一句就對他更好一點,把他當成真正的菩薩供着!
許繁星行動能力極強,在下一節的毛中特上課之前去小賣鋪買好了奶茶,所謂富貴險中求,隻要他在現實中表現得足夠善解人意又溫柔體貼,遲哥就不可能發現網上騷擾他的變态是他。
他提着奶茶走進教室,掃了一圈看到遲樾正坐在最後一排玩手機。
他徑直朝他走過去:“遲哥!”
遲樾:“?”
許繁星自來熟地坐到他旁邊:“早上好遲哥。”
遲樾愣了下,他這位舍友膽子小還臉皮薄,平時看見他躲三裡遠,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來找他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