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許繁星睡得正熟,被一陣突如其來的胃絞痛痛醒,他掀開被子,掙紮着起來上廁所。
徐峰和遲樾已經睡了,今天是滿月,月色拂過窗台,投下一片潔白。
從衛生間出來,許繁星隻覺渾身的力氣都像被抽空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晝夜颠倒外加飲食不規律,胃裡翻江倒海的厲害,不止頭重腳輕,還惡心得想吐。
許繁星猜測可能是消化不良,他扶着桌沿,摸索着想從抽屜裡找幾片健胃消食片。
雖然他盡量把聲音放小了,沒一會兒,對床還是傳來一陣低沉的男聲:“許繁星?”
許繁星一滞,盡量壓低聲音:“對不起啊,把你吵醒了,我找幾片健胃消食片。”
話音落下,對面的小夜燈開了,微弱的光線散發的暖色調,遲樾坐了起來:“怎麼了?”
小夜燈昏黃,許繁星捂着肚子,臉色有點蒼白,咬着唇回他:“肚子疼,應該是吃壞肚子了。”
遲樾下床走過來,探身将手背往他額頭一貼。
許繁星睫毛跟着一顫,脖頸沁出一層薄汗,兩頰潮紅明顯。
“發燒了,”遲樾二話不說,拿起他搭在椅背的衣服:“去把衣服穿好。”
“啊?”許繁星痛的大腦一陣混沌,幾乎不太能思考。
遲樾開始穿鞋子:“送你去醫務室,你應該是急性腸胃炎。”
“……好。”許繁星也實在有點扛不住了,他現在不止肚子疼,腦袋也暈乎乎的,動一下就是此起披伏的天旋地轉,要靠着桌子才不至于原地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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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醫務室很安靜,長長的走廊彌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晚上醫務室隻有值班的醫生,校醫給他量了體溫,三十八度二,屬于輕微的低燒,又做了個簡單的血常規,屬于飲食不規範導緻的急性腸胃炎。
校醫開了藥,給他挂上輸液針,又交待些注意事項,就回了值班室。
晚上的輸液室内很暗,隻有走廊的亮着,暖黃的光線剛好打在許繁星的病床上。
他看着冰涼的液體流進身體裡面,抿了抿唇:“今天謝謝你啊,遲哥。”
遲樾坐在靠牆的長椅上,靠着椅背閉眼休息,兩條長腿松松垮垮的攤開:“有事叫我。”
“好的。”許繁星心想,今天多虧了他,要不是他,他就把急性腸胃炎當成是普通的消化不良了,不及時治療很可能會腸穿孔。
遲哥真是個好人。
等明天,他要好好感謝他,這樣想着,許繁星的意識逐漸模糊,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被一股尿意憋醒。
夜裡一片寂靜,連夏蟲都是甯靜的,走廊的光落在光潔的地面,反射出一道冷光。
許繁星胃裡不舒服的感覺消散了很多,他看了眼旁邊的吊瓶,還剩下半瓶。
許繁星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坐到了床邊,思考着怎麼把吊瓶拿下來,他嘗試着站起來夠了下,玻璃瓶裡的液體晃蕩了兩下,撞到金屬杆發出一陣清脆的碰撞。
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長椅上的遲樾動了下,緩緩睜開眼睛,視線瞥向他,看到他好像下床了,就問:“怎麼了,想喝水?”
“對不起啊又把你吵醒了,”許繁星抿着唇,勉強維持住平靜的模樣:“我想去一下衛生間。”
今天實在是太麻煩他。
他太不好意思了。
被他吵醒的遲樾沒有絲毫不耐煩,摘掉蓋在身上的外套就走了過來,他個子高,很輕松就把藥瓶挂到吊杆上。
許繁星說完謝謝,不想再麻煩他,就讓他去睡,自己推着吊杆出了病房。
遲樾倒是沒留下,跟在他身後,停在了衛生間走廊的不遠處。
呃……他站在這裡的話,這個距離待會他尿尿會不會被聽見啊。
許繁星心裡亂七八糟的想着,進去後特意挑了個最裡面的小便池,把吊杆推到一邊,伸手去解褲子時卡住了。
“???”怎麼回事。
遲樾在洗手間外面玩了局消消樂,隔了會,聽到裡面有微弱的小貓哼唧似的聲音在喊他。
“怎麼了?”遲樾在外面問。
“你能進來一下嗎?”這聲音溫溫柔柔的,帶着幾分難為情:“有點事情請你幫忙。”
遲樾收起手機,推開了衛生間的門:“做什麼?”
許繁星抿緊唇,有點不好意思的拽着衣角:“就是那個……你能幫我解一下褲子嗎?”
遲樾:“?”
“你别誤會啊,是我走的急不小心把褲帶打成死結了。”許繁星指了指自己挂針的右手:“一隻手不太方便。”
空氣沉寂了足足半分鐘。
許繁星心裡發虛,他其實也覺得自己這要求太過分了,人家又不是他的保姆,好心把他送來醫務室已經仁至義盡,還得給他接褲帶,實在太得寸進尺。
許繁星低着頭,臉紅的跟番茄似的:“或者你能去幫我叫一下值班醫生嗎?”
話音落下,他看到有雙黑色耐克踩進了衛生間,走到他旁邊:“轉過身來。”
許繁星軍訓似的,迅速右轉過去。
遲樾彎腰掀開他的上衣,許繁星穿的是一件灰色的運動褲,前面兩條抽繩被系的亂七八糟的,他一時都找不到頭在哪。
遲樾試了試,也沒解開。
他都胃痛到站不穩了,還能把褲帶系成這樣?
這是防誰?
他用蠻力拽了下。
許繁星感覺小腹那股勒感更緊了。
卧槽!
他是不是故意的啊!
許繁星有點生無可戀:“遲哥,要不你去幫我借個剪刀吧?”
“不用,我能解開!”
大概是冠軍的勝負欲上來了,他在他面前半蹲下身,借着衛生間明亮的頂光開始尋找突破口。
許繁星:Q^Q
他這輩子都不要再穿這種褲子了!
許繁星隻能盡量轉移注意力,視線從天花闆飄到洗手池,再飄到隔間的廁所門上,上面貼滿了各種小廣告。
捐精一次五百。
啥玩意兒這麼值錢?感覺自己浪費了幾百萬。
估計兩人解抽繩解的太專注,連值班醫生打着哈欠進來都沒看到,直到身後落地一聲國粹。
許繁星一愣,擡眼就和一臉震驚的值班醫生對上了視線。
醫生一臉不可置信:“你們在幹什麼?”
許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