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9
——嘎吱。
門被推開，陳默端着水盆和毛巾走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幕，驚得差點把水盆摔了。
“老，老四，你，你……”
“哎，大哥你在門口幹啥，咋不進去呢？”
從圖書館回來的趙月朋和宋陽，在走廊不遠處就看到了陳默，他倆相互推搡着，一路打到了宿舍門口。
然後，知道了陳默站在門口的原因。
朝朝聽到了門口的動靜，尴尬地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她不露痕迹地想要掙脫周暮沈，反被越抱越緊。
她有點憤懑，這是一個生病發燒的人該有的力氣嗎？
五個人面面相觑。
“呃……嗯，老四你好點了吧，吃飯了沒有？”
趙月朋拼命給其餘兩個使眼色，偏偏那倆裝作沒看見一樣，滿臉寫着想看熱鬧。他一把将兩人推進門，反鎖。
三下五除二，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連三秒鐘都沒用了。
“趙三月我忍你一天了，你還推我，你必須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你過來我給你解釋。”
宋陽傲嬌起來，“我不聽。”
趙月朋忍住想揍他的沖動，笑嘻嘻看向朝朝，十分客氣，“弟妹，坐。”
周暮沈意味深長地咳嗽兩聲，終于放開了懷裡的人，手也從腰上滑到前面，用力牽起朝朝的手。
十指緊握揚到半空。
“大哥，二哥，三哥，給你們介紹一下。”
“我女朋友，朝朝。”
除了趙月朋，其餘兩人像被雷劈了一下，嘴張得能塞下半顆雞蛋。
宋陽：“老四你居然真有女朋友……”
陳默：“……”
朝朝知道此刻的局面，是需要她春風小霸王出手的時候了。她沖大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自我介紹起來。
“大哥二哥三哥好，我是周暮沈的女朋友，朝朝。謝謝你們照顧周暮沈，以後你們有空可以去電影學院找我玩。”
話音落，朝朝感覺手心被捏了一下。
知道有人醋壇子又打翻了，連忙補了一句，“給你們介紹女朋友。”
宋陽一聽兩眼放光，“那敢情好啊，妹妹，你們學校應該很多美女吧。”
周暮沈擋住他想要套近乎的手，不悅地皺眉，“三哥，是弟妹。”
“……好好好，弟妹弟妹。”
朝朝盯着宋陽看了半天，心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她是在思忖，但在宋陽看起來，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和宋陽同樣感到異樣的還有一個人，趙月朋看出端倪，過來打圓場。他很自然地拿起周暮沈桌上的飯菜，放到宿舍裡的公共小餐桌上，随後又招呼宋陽陳默搬凳子。
“先吃飯，默兒，你怎麼又忘了買我最愛的糖醋排骨。”
陳默遲疑，“不是我買的。”
朝朝上前打破尴尬，說，“我買的，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就随便買了點。”
趙月朋迅速反應過來，“那謝謝弟妹，這整得多不好意思。”
朝朝笑着搖頭，“客氣啥，那你們慢慢吃，周暮沈不能吃油膩的，我就先帶他走了。”
宋陽終于反味過來了，雙手搭在周暮沈身上推着他往外走，還不忘賊兮兮地沖他笑。
朝朝拉着周暮沈找了家馄饨店，點了一份三鮮馄饨，和一碗西紅柿雞蛋湯。
“要是有雞湯就好了。”朝朝幫周暮沈掰開筷子，連碗帶湯一起推到他面前。
周暮沈頓了頓，問她怎麼不吃。
“我不餓。”
“你快吃吧，吃完回去休息。”
周暮沈低頭，笑笑，“朝朝同學，我隻是發燒，沒那麼嬌氣。”
“那也是。”
周暮沈無奈，卻又沒辦法。
吃了一口，他突然無頭無腦地來了句，“這樣的話，好想每天都發燒啊。”
聽他說完，朝朝伸手探向他的額頭，“不燒啊，怎麼說胡話呢。”
“周暮沈。”
“嗯？”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不信任你，和你耍小脾氣，不然你也不會發燒。我決定，以後對你多一些關心和相信。”
“然後呢？”周暮沈挑眉，這麼看來還要感謝趙月朋。
然後？朝朝啞然，她還沒想到這呢。
“每天晚上和周暮沈同學視頻一小時。”
“嗯。”
“每周末來看周暮沈同學一次。”
“嗯。”
“每天起來第一件事給周暮沈同學發消息。”
“嗯。”
朝朝絞盡腦汁半天，實在想不出更好的關心方式。周暮沈看出她眼中的沮喪，反過來安慰她。
“這些我都不要。”
“我隻要，能夠找得到你就行。”
朝朝有些不敢看周暮沈，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有一種不明的感覺吞噬着她，讓她對自己的感情産生了懷疑。
她明明是喜歡周暮沈的。
但為什麼，總是他在讓步。
想來，她直視周暮沈的眼睛，“周暮沈，昨晚我想了很多。”
朝朝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令周暮沈些許害怕，他默默在心裡做好了心理準備，等待着她說出那兩個字。
朝朝深呼吸，鼓起勇氣，“我想說——”
周暮沈打斷她，“給我點時間，我想緩緩。”
朝朝：“我希望以後你不要再這麼遷就我了，從我們在一起，你就一直在讓步，每次都為我做出讓步，我喜歡你，喜歡了很久。但好像，第一次做别人女朋友，搞得一團糟。”
朝朝噼裡啪啦說完，便低下頭，她不敢看周暮沈。不敢看他的表情，更不敢猜。
良久，周暮沈握上她的手。
他好像松了一大口氣，“我也是第一次當别人男朋友啊，那我不讓着我的女朋友，讓着誰啊。我是，很害怕失去你。但我更想看到，你能夠開心快樂。”
“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朝朝感受到他手的溫度，從握上她的那一刻很冰涼，現在才逐漸暖起來。
“你手怎麼這麼冰？”
周暮沈被她氣笑，“還不是因為你，鄭重地我以為你要說——”
話到戛然而止，朝朝追着問他是什麼，周暮沈卻怎麼也不肯說什麼。
後來，很久以後，她才知道，周暮沈打死都不肯說出的那兩個字。
——是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