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盯着口紅發呆,心底泛起一陣酸楚。
“我先回學校了,不開心就和我說,不要一個人憋着。”揉了揉她頭發,周暮沈起身整理衣服。
“對了,你回來有什麼事嗎?”朝朝拼命收住就快要掉下來的眼淚,不想讓周暮沈看見。
周暮沈打開房間門,側頭,“回來拿幾件換季的衣服。”
“不過,”
“下次你在家的話,順手幫我寄過去吧。”
——咔哒。周暮沈的身影和聲音一同摻雜進鎖芯的震動裡。
朝朝視線轉向窗外,太陽已經高高升起,她拉開窗簾,分别散向兩邊,用蕾絲花邊絲帶綁住。周暮沈剛好走到樓下,陽光灑在他米灰色的外套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柔光。朝朝沒有叫住他,撐着胳膊就這麼看着,他臨走前的那句話回蕩在耳邊。
“我順手幫他寄過去是什麼意思?我也沒有他的衣服啊……”
糾結許久,朝朝也沒想出來。
直到她看見沈依挽着周牧清有說有笑的走進了單元門,才茅塞頓開。
所以,沈依大概率現在已經知道他們的關系了。
不知道是不是周暮沈送的口紅起了作用,朝朝很快找到了工作。令她不敢相信的是,居然是一家比較出名的影視大公司,對方約朝朝下周一去簽合同。
送朝朝回北京的那天,半路上下起了淅瀝小雨。朝大禹開車,方琴和朝朝一個坐在副駕駛,一個在後座,一路無言。
自從知道她和周暮沈的關系,方琴的話似乎少了很多。朝大禹想盡辦法從中調和,但也沒有起太大的作用。他比誰都清楚,方琴不是一意孤行執意要反對。她隻是作為一個母親,怕女兒會不幸福而已。
候車時,方琴借口上廁所離開了。朝大禹心裡微微歎息,為她解釋,“我就說不讓她喝那麼多水,非要喝,你看……”
“爸……我媽,是不是不喜歡周暮沈啊。”遲疑片刻,朝朝問。
“怎麼可能,”朝大禹矢口否認。
“你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還不知道,她心裡美着呢,昨天還問我你倆怎麼樣呢。其實你上大學這幾年,你媽總念叨你,你說這好不容易盼到你畢業回來了,這沒兩天又走了,好在離家不是很遠。以後你們結婚了,娘家走兩步就回來了……”
前半段聽得朝朝潸然淚下,怎麼到後面越來越不對勁呢?
“……爸,還沒到那地步呢。”
“很快的,我跟你說你别不在意,人小周多優秀,醫學院高材生,那學校裡指不定多少姑娘追呢,你可得好好把握住,可别到手的鴨子飛了……”
“……好好好,父親大人提醒得對。”
突然想起什麼,朝朝上下打量着他,“那天早上是你給他開的門?”
說起這個,朝大禹挺直了腰闆,“沒錯,我總不能讓我未來女婿站在門外吧。”
“你也不提前知會我一聲……”
“他說要給你個驚喜,不讓我說。”
“我是你女兒,你怎麼向着他那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拌起了嘴,沒注意到方琴已經回來,坐到了朝大禹身邊。方琴變魔術般的從身後拿出兩條圍巾,隔着朝大禹塞給朝朝,别過頭不自然地說,“天氣變涼了,你和周……小周,一人一條。”
朝朝還沒說話,朝大禹搶先酸裡酸氣地說,“你媽可是親手織了好幾個晚上,連我都沒有呢!”
圍巾是時下正流行的款式,粉藍相對,針腳處還鏽了兩隻小熊。
朝朝走到方琴眼前,伸手抱住她,“謝謝媽媽……”
方琴拍拍她後背,“好了好了,快檢票了。”
檢票過後,朝朝朝着站台走去。
朝大禹看着漸漸遠去的背影,對着方琴搖搖頭,“你呀,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其實我知道的那天就和沈依說了,沈依說她早就看出來了,兩個孩子不說她也就沒點破,後來我才知道是你閨女一直不願意公開,怕我知道。我也想明白了老朝,孩子大了,任由她飛吧,我們不可能捆她一輩子。”
“再說她也不小了,談個戀愛很正常。”
朝大禹笑她,“那你還天天耷拉着個臉。”
“……那我不得,考驗考驗對門那孩子啊,雖說咱們和老周家挺熟的,萬一他欺負你閨女怎麼辦!”
“據我這兩天的觀察,我感覺那小子應該是真心喜歡咱閨女的,你以後也别總對人家冷着個臉,那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呢還,對吧。”
方琴瞪他,“你倒是高興,閨女被拐走了,你還在這兒這麼樂呵。”
“他要是敢欺負朝朝,我第一個揍他。”
朝大禹嘿嘿兩聲,“那啥,圍巾也給我織一條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