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越描越黑？
“喔。”
喔？喔是什麼意思？
“看來我還不夠優秀，沒達到朝朝小姐對未來丈夫的要求。”
聽得出他語氣裡的調侃和歎息，朝朝慌亂萬分，她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回北京之前朝大禹也和她提到過結婚這件事，但都被她打哈哈搪塞了過去。如今這兩個字從周暮沈，她喜歡的人口中說出來，感覺又變得奇妙了一些。
“周暮沈。”
“嗯？”
“我們真的會結婚嗎？”
“嗯。”
“即使我們之間出現很難解決的問題。”
“嗯。”
“周暮沈。”
“嗯？”
“晚安。”
翌日清晨，朝朝醒來得時候周暮沈已經不在了，回想起昨晚，臉依舊有些不經意地微燙。餐桌上擺放着豆漿和油條，水杯下面壓着一張小紙條。
“學校有急事我先回去了，記得吃早餐。外套口袋裡我放了錢，今天打車去公司吧。”
看到後面幾個字，朝朝才想起昨晚他說的要在清華附近給她租房，當時以為就是随口一說，他不是來真格的吧……轉念一想，周暮沈還是個學生呢，和她的經濟狀況應該不相上下，也許比她還差點呢，怎麼有錢租得起那麼貴得房子。
這麼一想心裡松快多了，三兩下吃完了油條，換好衣服哼着小曲出門了。一路上沒看手機，到了公司還沒坐穩，趙西浠便急匆匆跑來，一臉出了大事的樣子。
上午要去見新戲的導演，朝朝從包裡拿出口紅準備補個妝，剛旋轉出來塗在嘴上，被趙西浠的驚天消息驚得手一歪，蹭到了臉頰上。
“姐你口紅……”
朝朝往沙發裡挪了挪，找了個舒适的姿勢，冷靜着收好口紅，放進包裡。一系列動作之後，感覺平複好心情之後，她才開口。
“你說得千真萬确？”
趙西浠點頭，因為她剛從領導辦公室出來，是來通知朝朝的。
“你沒看熱搜嗎？昨晚你和星陳哥就一直在第一，挂了一晚上都沒下去，早上我來就聽公關部和宣傳部在準備炒你倆情侶cp的通稿。”
接連兩部戲兩人搭檔，趙星陳又是當下炙手可熱的流量，不同于偶像，趙星陳是拍戲走紅的，形象演技都俱佳，如今粉絲已經快破千萬了。一直以來兩人的cp感都在線，朝朝被帶得也逐漸紅了起來，加上粉絲見面會趙星陳作為特别嘉賓出現，讓兩人之間的感情又上升了一個溫度。
公司覺得，現在是炒高熱度的絕佳機會。
朝朝坐在沙發上想了十分鐘，直接拒絕了公司的決定。結果可想而知，絲毫沒猶豫被回絕了回來，氣得她直奔董事長辦公室去理論。恰逢公司高層正在開會，朝朝先發制人，噼裡啪啦講了一通，有幾個人逐漸皺起了眉頭。
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最先開口，“朝朝，現在不是讓你考慮的時候，而是公司在給你下通知，隻是先行知會你一聲，注意在公共場合你和趙星陳的關系。”
“對啊，這是個很好的機會，趙星陳的熱度你也知道，想和他搭檔的女人不在話下，公司盡量把資源都讓給你，你怎麼還挑三揀四呢？”
“況且，”男人身旁一身紅色的女人接話，“趙星陳确實很優秀，你靠着他上位一點也不虧，隻是炒個cp而已，又不是讓你倆當真情侶，你看你反應咋這麼大呢。”
朝朝聽得直翻白眼，那是你們不知道我男朋友，比他優秀千百倍好嗎。
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梗着脖子反駁，“我是一個演員，是要靠作品說話的，而不是靠着男人，如果是這樣，那我認真努力的演戲還有什麼意義？”
方才的女人笑了笑，不屑道，“小姑娘，真是年輕啊，意義是什麼，能吃嗎？你幹這行不就是為了紅嗎，說那麼多冠冕堂皇的話。你還小，以後你就會明白了。”
朝朝還想再說些什麼，被伸手打斷，“好了，你先出去吧，我們還要開會。”
從會議室出來，朝朝走在空曠的走廊上，他們的話給她帶來不小的沖擊力，突如其來的陰天暴雨，宛如她的心情。打開通訊錄，想要給周暮沈打個電話。
指尖晃在那個熟悉的名字上，卻怎麼也點不下去。
周暮沈的微信此刻彈了進來，“晚上有時間嗎，房子我租好了，來看看滿不滿意。”
心裡有個地方沒有征兆地裂開，像緊繃的琴弦在蓄力很久後唰得蹦斷，積攢了很久的情緒如同洩洪般洶湧而來。
朝朝蹲在地上，緊緊握着手機，小聲抽泣起來。一片陰影散下，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映在她眼底，手指間夾着一片紙巾。
她擡起頭，是趙星陳。
“你也是來通知我的嗎？告誡我在外面要經營好我們之間的關系。”
握着紙巾的手沒有收回，“朝朝，你知道我為什麼選擇表演嗎？”
“談不上熱愛，也不至于厭惡，你在老許辦公室豪言壯志說着你的夢想時，我正好在門外。我當時就想，怎麼會有如此執拗的女孩子，我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女生，好奇心讓我跟着你一起進了藝術班，起初我以為你隻是成績不好找借口混日子來而已，後來我才發現，原來你是真的喜歡表演。”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個人追逐夢想發着光的樣子，特别地想一直陪你走下去，想看你夢想成真的樣子。盡管現在你身邊的那個人不是我，但我特别為你開心。”
“所以，不要在意外界的眼光和質疑，認真追夢的人真的很酷，你真的很棒，春風小霸王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打倒的，對吧。”
世界仿佛靜止了，已經很久沒有人和她說這麼熱血的話了。她對于剛剛的指責很是慚愧，低下頭很不好意思地問道。
“你，都聽到了？”
“這都不重要，我相信你。”
趙星陳不動聲色地收回胳膊，彎起嘴角，“炒cp的事我會說服公司的。”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