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扶額，她怎麼比蘇思雨還執拗，蘇思雨已經夠讓她頭疼的了。她擡起頭，還想再說些什麼，對上趙西浠堅定的眼睛，很像當年在春風的禮堂裡她毫不猶疑地選擇了周暮沈，也像她一次次堅定地拒絕趙星陳的示好，忽然間她明白了。

既然她在藍小天身上賭了一把，那就再賭一把吧，她賭老許不會傷害趙西浠，賭他們會走到最後。

想罷，心裡沉重的石頭終于落了下來。

她拍拍趙西浠的頭發，“你呀，還不是看老許長得帥。他要是欺負你的話，就告訴我。”

聽她說完，趙西浠喜笑顔開，又護起短來，“他不會欺負我的，你不要去罵他啊……”

“……知道了。真有那麼一天的話，我不會去找他的，但是真有那麼一天的話，我會陪你酩酊大醉，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

趙西浠眯起眼，說了一句想說很久的話，“好啦好啦，但願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我要去找我男朋友啦！不和你掰扯了。”

朝朝被她一步一步推向門外，疑惑道，“老許來北京了？”

“對呀，他準備再開家酒吧，來實地考察一下。”

朝朝聽出了她語氣裡的雀躍，心裡不禁歎息，最近不敢出門，也很少聯系祝衫他們，有種錯過了全世界的感覺。

“不對啊，他不是沒錢了嗎，中彩票了？”

“你不知道嗎，星陳哥投資的啊。”

朝朝愣神，她忽然想起在酒吧那晚，趙西浠說趙星陳也要來，她還想了半天如何應對，以防他和周暮沈兩人掐起來。最後不知為什麼，卻沒見他的身影。想來他也算老許半個學生，投資也合情合理，她也真心為老許高興。

回公寓後，一進門便聞到一股飯菜香。聽到門響聲，周暮沈從廚房小跑出來，手裡還拎着醬油，興許是從來沒見過他穿圍裙，朝朝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怕醬油濺到她衣服上，周暮沈隔空抱了一下，“第一次穿，有點生疏……”

朝朝從他手中抽出醬油放到餐桌上，環住被圍裙包裹着的精瘦細腰，用下巴輕抵他的肩，什麼都沒說，抿着嘴盯着他笑。

“你再不放開，菜就要糊了。”

朝朝在他頸窩蹭蹭，便松了手。周暮沈隻當她是覺得自己穿圍裙的樣子滑稽好笑，卻從不曾想到，這一刻在朝朝心裡，是被賦予了滿分的具象化的幸福。

下一秒，周暮沈端着盤子放到桌上，招呼朝朝洗手收拾碗筷。

“發什麼呆，拿碗筷吃飯了。”

朝朝恍神，隻一眼，他眼裡盡是愛意。

很平很淡的幸福讓她一瞬間有了想要結婚，和他厮守一生的念頭。

朝朝走進廚房，默默端着碗筷出來。

周暮沈自然地接過碗，給她盛滿米飯，語氣裡有些緊張，“嘗嘗，鹹還是淡？”

朝朝又接回碗，吃了一口，“米飯哪有鹹淡……”

“哦，對、那你再嘗口菜。”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下廚，朝朝沒回來之前，他倒是信心滿滿，此刻卻緊張得像個等待出成績的小孩。

一共三個菜，朝朝每一個吃了一口，對上他期待的眼睛，稱贊道，“好吃！”

“不是在安慰我吧？”周暮沈遲疑問道。

“是真的好吃，比老朝同志做得好吃三倍。”

她說的是真話，沒想到周暮沈手藝這麼好，有機會得讓他和老許切磋一下。

晚飯過後，朝朝主動包攬了洗碗的工作，周暮沈也沒走，在一旁看着她洗。洗到最後一個碗時，朝朝想起來什麼似的，問他怎麼想到今天做飯了。

周暮沈笑笑，“下午沒什麼事，路過超市，突然就想做了。”

“那正好，”朝朝沖了沖碗，關上水龍頭，“以後家裡你做飯我洗碗。”

說完為自己的分配感到十分滿意，直到周暮沈哼笑出聲，才意識到自己剛說了什麼。

“……那個，我是說——”

周暮沈用力拉過她，一把攬進懷裡，低頭親了下來，微涼的舌尖輕輕點觸她的唇，勾着她纏綿。

“你知道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朝朝臉頰微紅，搖頭。

“再說一遍。”

“米飯很甜……”她也不知道怎麼鬼使神差說出這幾個字。

冰涼的薄荷氣息又湧了上來，甜字的尾音被拉長嗚咽進了比米飯還甜的熱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