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樓下,貝言紮開蘋果汁,聽見顧知宜問她車停在哪裡。
她目光指向遠處,安琪在車窗揮手。
顧知宜招手回應,問貝言:“午飯?”
貝言:“去金海橋那邊。做神秘嘉賓。”
她說完,身邊人似乎滞了下,側頭眯眼,“…神秘嘉賓是你。”
她咬着吸管擰眉,像在問對方難道不服。
顧知宜背過手,隻是點頭,“到了給我發個信息。”
貝言示意他回,上了車把某人準備的蘋果汁分給大家。
安琪連連感慨顧知宜實在太全面,簡直是完美的婚約對象。
她咬牙:“可惜我這回還是沒看見正臉,我恨!”
貝言紮開蘋果汁,将吸管擱進她嘴裡,淡淡笑:“下回提醒我喊他過來見你。”
“行!工作gogogo!”
安琪扭來扭去,才剛起了調,車身猛然向前一聳,巨大沖擊力推着衆人狠狠一栽。
貝言撞到了頭,蘋果汁也撒了。
…
當晚10點半,熱搜沖上高位。
#貝言 被追尾#
#貝言 照常參加典禮#
#貝言 現身醫院#
醫院一樓大廳,貝言拍完片子,坐在等待區的長椅,扭頭朝左,不往右側看——
因為右側坐着顧知宜。
顧知宜從在後台接到她之後就沒說過什麼話,垂睫看不到情緒,比以往更冷淡。
“103号請就診。”
機械音響起,提醒貝言可以前往醫生處。
貝言起身,手臂被顧知宜拽得很緊,沉默扶好她。
二人進入電梯,站至最深處,顧知宜松開手,貝言微微靠上電梯壁。
于是一左一右,隔了兩米。
電梯上行,咔咔作響。
沉默垂落幾層,微光猶如暗色的絮。
“發‘1’給我的時候,追尾已經發生了對嗎。”
顧知宜的聲音很平靜,可這種平靜讓人想要逃避,卻又避無可避。
貝言:“你不是讓我到了給你發個信息?”
“那指的是。”顧知宜擰起眉,很少見,“你安全到了的情況下報個平安。”
說話時,彼此都不看對方,而是注視着電梯門那道緊閉着的縫。大約是太過于無處可看。
貝言抿住唇正要說話。
電梯停下,縫隙掙開。
這層上了許多人,想說的話和空間一齊被擠壓。
貝言揉着太陽穴,嗅到蘋果清香的那瞬間,某人将蘋果汁遞到她面前。
那隻手骨節分明,蘋果汁也已經紮好吸管。
貝言喝着,在擁擠人群中問:“公司發的?”
顧知宜簡短答:“嗯,原本打算帶回家。”
也許是處于人群裡,總之莫名地,雙方的聲音壓低了。
像某種隔離性同頻。
人群大都低頭想事,沒人會注意最末尾最深處。
上行,電梯門又開。
封閉空間又隻剩下兩人,依舊隔得遠,各自看手機。
貝言瞥了眼他西裝口袋,指尖下拉刷新微博,提示音後她聲音忽然飄來:
“你換鋼筆了?”
停頓了下,顧知宜平靜應聲:“那支的筆蓋被咬變形了。”
貝言擰眉側目看向右側,顧知宜垂眸投來一眼:
“你對你的咬合力認知恐怕并不清晰。”
睫下,那眸光透着一絲觀察。
貝言收回視線,不冷不熱地來了句:
“我還以為你要給它也打個洞。”
話音輕飄落地,電梯停滞,有人湧入。
而在那末尾,雙方垂着頭翻看手機屏幕,仿佛陌生。
這種陌生持續到電梯又一次隻剩下他們。
“為什麼打耳洞。”貝言刷新微博。
顧知打字回信息:“工作需要。”
她沒動,“你的工作很不着調嗎?”
“貝言。”
顧知宜眼睫顫動,話音卻平穩,像是一座冷冽且不會動搖的城。
“人對另一個人的好奇本質上是種占有。每問出一句為什麼,都像是在宣告你是我的。”
“1。”
蓦地,話被打斷。
空氣仿佛要跟着收緊。
貝言沒在看顧知宜,靠在電梯壁上刷微博,淺淡說下去,“那你要怎麼辦呢顧知宜。”
就好似問今晚要做什麼飯那樣漫不經心。
但電梯右側,某人的打字不受控地停斷在這一瞬。
滴聲響起。
電梯門開了,迎面就是一句:
“貝言家屬!”
“這裡。”顧知宜擡頭應聲,斂眸收起手機站直,脊背離開電梯壁,“您說。”
護士招手,“取個藥!”
貝言咬着吸管玩手機,向後揮揮手,顧知宜離開。
她手機還停留在微博刷新的界面,其實也沒認真看。
“叮——”
貝言拉開信息欄。
安琪:「資訊:@1122貓貓桃心現身金海橋典禮現場!我組拍下第一手情報!]
安琪:「不是哥們.jpg」
安琪:「這圖片不是顧老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