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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如約而至,因為表面還在和家裡鬧掰中,所以沒往年盛大璀璨。
貝言不在意這些,她隻是坐在那裡平靜吃面前的東西。
具體吃了什麼,她也不清楚。
貝言看到熟悉的朋友朝她走過來,無聊到在心裡默默猜測她過來後會和自己說什麼:
像往年一樣問她最近在做什麼?或是問她最近身邊有沒有帥哥??
這項猜測貝言還算擅長,因為她每年生日宴都無聊。
然而今年,貝言猜錯了。
她們問的話往往第一句是這樣——
“哎?顧知宜沒來?”
“和我說!為什麼把聯姻對象換成顧知宜!”
“你倆去年那事可是實打實的,互相冷漠我看也不假啊,怎麼最近這熱搜我看不明白了?”
貝言就答:“顧知宜出差了。”
語氣就像是在替某個人答。感覺怪怪的。
這成了她印象裡,今天說的最頻繁的話。
那是她第一次意識到,婚姻帶來的長尾效應與另一個人綁得如此緊密。
對方的生活與自己的生活必然嵌在一起,繞不開無法回避,産生共振般的聯系也是必然的一環。
紀禾西湊過來問她在想什麼,她舉杯喝了點酒,然後淡淡說,沒想什麼。
…
[0點54分。]
雙海嘉園1603的門安靜旋開。
顧知宜出差回到家,過生日的貝言還沒回來。
顧知宜沒關掉玄關燈,轉身把新買的鍋放在島台,摘手表走進洗手間。
之後捧起水洗臉,對鏡凝視自己兩秒,眸底郁色如霧,淺淡心煩着:
“熒光的洗不掉…。”
二十分鐘後,他坐在直播間,穿着件領口寬松的家居服,肩線看上去被收窄,邊緣那樣柔和。
:今天又不帶貓耳啊哥……
:想要貓耳……TˇT
:哥,需要耳朵。。
:臉上怎麼貼創可貼了哥??
:受傷了??
“這個。”顧知宜垂目稍微看了看臉頰上的創可貼,“不是受傷。”
再多再往下說的話也沒有了。
顧知宜托着臉尋找道具,似乎說着自己買的新道具被沒收掉了,語氣又不像是惋惜。
也許是他今天實在太冷冽,眼眸也帶着一絲暗色陰郁。
彈幕看出幾分,詢問是不是心情不好?最近是不是很忙?
“不算忙。”他默了下,“隻是很多事都棘手淩亂。”
門傳來插進鑰匙的聲音。
顧知宜稍微側頭,對沸騰着的直播間淡淡挑起眉,“各位,暫停一下。”
直播停在這一秒,他搭了件白色外套,起身拉開卧室門。
玄關處,亮着點微光。
貝言正低頭扶着玄關櫃換鞋。
“吃過飯了?”
她聽見聲音擡頭看了眼。
“嗯。”
低頭,繼續換拖鞋。
“吃飽了嗎?”
貝言把自己的鞋放進鞋櫃。
“嗯。”
直起身。
“好。”顧知宜好像在卧室門口淺淡點了下頭,貝言看不清。
總之漆黑夜色裡,沒有月光的地方,她看不清。
她沒再說話回她房間。
沒多久,聽聲音顧知宜也回了他房間。
雙海嘉園的今夜,寂靜得太過漫長——
顧知宜回到直播間,取消暫停後依舊是營業狀态,隻是話更少,眼睫垂得更低,陰影一片壓下來,像是心情更差。
“不。”
他冷淡地回絕了彈幕對于私事的猜測,“我很好。”
說完直起脊背,眼睛彎得很漂亮,慢條斯理地尋找新道具來。
說不清是太倦怠還是太專注,總之好似連玩都得分出一些神思來進行。
“咔哒。”
卧室門忽然開了。
顧知宜眼睫一滞,指尖蓦然蜷住,餘光凝停在某個方位,瞳孔做不出反應。
門縫一點點放大,推開。
彈幕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道細小門縫。
心跳扯至耳邊。
地上一人影映着月光出現,仿佛要踏進這晦澀中,嘴裡還在慢吞吞說着奇怪的話:
“顧知宜,這就是你給我買的生日禮物嗎顧知宜。”
彈幕轟然炸開。
:草!!!
:誰????
:!是不是貓貓主人???
:我去!!!
:室友??
:戒指啊各位!!!婚戒!!
:說的啥??
:聽不清啊我急!!!
門被推開,月光照破某人的霧色世界。
而身處霧色中心的顧知宜緩緩斂眸,看向門口的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