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雕花窗棂悄然爬進屋内。
沈清辭卻毫無睡意。
昨夜那個消息,像一塊巨石砸進平靜的湖心,至今還在她心中掀起陣陣漣漪。
朝廷選秀。
三年一度的"獵場"又要開放了。
"小姐,該起身了。"
丫鬟小翠輕手輕腳推門而入,托盤裡的銅鏡反射着微光。
"老爺在正廳等您。"
沈清辭緩緩坐起,苦笑一聲。
等她?
恐怕是等着"處理"她吧。
正廳裡,一場早就排練好的戲正在上演。
父親沈遠征端坐主位,繼母沈姨娘和嫡姐沈清雅分列兩側。
三張臉,三副表情。
嚴肅中帶着算計。
"清辭來了,快坐。"
沈遠征難得溫和的語氣,讓沈清辭瞬間警覺。
這種反常的溫柔,往往預示着更大的暴風雨。
"清辭啊,昨日朝廷下旨,要從京中世家選拔秀女入宮。"
沈姨娘搶先開口,語氣裡透着虛假的關懷。
"咱們沈家作為将門,自然也在其列呢。"
來了。
沈清辭垂眸喝粥,粥碗裡倒映出她波瀾不驚的臉。
心中卻早已了然。
"依我看,清雅正當妙齡,又是嫡出,最合适不過了.
沈姨娘話鋒一轉,眼中閃過得意的光芒。
"若能得皇上青眼,咱們沈家也能......"
"母親!"
沈清雅嬌聲打斷,臉上湧起恰到好處的慌亂。
"女兒身子骨一向不好,恐怕受不了宮中規矩。"
沈清辭差點被粥嗆到。
昨天還在院子裡生龍活虎地訓斥小丫鬟,今天就弱不禁風了?
演技倒是一流。
"那可如何是好?"
沈姨娘故作為難,眉頭微蹙。
"聖旨已下,總不能違抗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
三雙眼睛,齊刷刷望向沈清辭。
如同三支利箭,直指獵物。
原來如此。
從一開始,她們就沒打算讓沈清雅去。
而是要推她這個庶女當替罪羊。
"清辭,你也十六了,正是好年華。"
沈遠征放下筷子,難得正眼看她。
"為父知道你心中不願,但這是為了整個沈家。"
整個沈家?
沈清辭在心中冷笑。
何時她也算沈家的一份子了?
"是啊,妹妹向來懂事,一定不會讓爹爹為難的。"
沈清雅在旁幫腔,眼中滿是虛假的關切。
那表情,像極了貓看老鼠時的悲憫。
沈清辭慢慢放下粥碗。
擡眸,看向這一家三口。
就在這一瞬間,母親生前的話忽然在耳邊響起:
"清辭,人這一輩子,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
"隻有靠自己,才是最穩當的。"
她緩緩站起身,向沈遠征行了個标準的大禮。
"父親,女兒願意入宮。"
滿堂,死寂。
連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