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
可眼淚不争氣地掉下來。
沒事?心被人捅了無數刀,怎麼可能沒事?
但哭有什麼用?眼淚從來解決不了問題。
"春桃,把琴拿來。"
"娘娘?"
"我想彈琴。"
《高山流水》在清芳殿裡悠悠響起。
時而高昂,時而低沉,像她此刻的心境。
她想起了第一次見他。那個夜晚,月色如水,梅花飄香。他溫和如玉,眼中有光。
想起禦花園的促膝長談,從詩詞歌賦到治國理念,兩人如遇知音。
還有那個雨夜,他為她撐傘:"朕不希望你淋雨。"
這些美好的回憶,現在竟像在嘲笑她的天真。
也許蘇婉兒說得對。她确實太心大了,居然以為真心能換來真心。
琴聲戛然而止。
夕陽西下,她看着窗外,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
"辭兒,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男人的心。隻有自己強大了,才不會被人随意傷害。"
母親,女兒現在才明白。
夜幕降臨,清芳殿隻點了幾盞燈。
清辭鋪開宣紙,開始寫字。一筆一劃,工工整整。
《木蘭辭》:
"萬裡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
寫到"誰知女兒心"時,她的手頓了。
是啊,誰知女兒心?
腳步聲又響起。
"林昭儀來了!"
林小語一進門就紅了眼:"清辭,你瘦了好多!"
看到好友,清辭終于哭出聲。兩個人抱在一起,像兩個受傷的孩子。
"我就知道你心裡難受。"小語拍着她的背,"這幾天我都想來,但是..."
"但是什麼?"
"宮裡傳言很可怕,都說你和丞相府..."小語咬唇,"我知道是假的,可現在這種情況,我來得太頻繁反而害了你。"
清辭點頭。小語說得對。
"皇上真的不理你了?"
"三天了。"清辭苦笑,"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也許在他心裡,我就是那種為了家族什麼都做得出來的女人。"
"胡說!"小語氣得臉紅,"你是什麼人我最清楚!清辭,你要為自己争取!"
"争取?"清辭搖頭,"小語,你不懂。當一個人對你有了成見,你做什麼都是錯的。越解釋,他越覺得你在狡辯。"
"那你就認命了?"
認命?
清辭看着窗外星空,眼中漸漸有了堅毅的光。
"小語,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緩緩開口:"一個人,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哪怕那個人是你最愛的人。"
"清辭..."
"我要變強。強到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強到可以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一切。"
窗外夜風吹過,梅花瓣飄灑在月光裡。
清辭站在窗前,月光灑在她臉上。那張曾經溫婉如水的臉,此刻有了幾分冷硬的輪廓。
深宮冷遇又如何?
既然他選擇不信,那她就用事實證明——
沈清辭,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