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中間橫着屍體一具,甲丁此刻就要大展拳腳了。
“宋檢法,有台階不下,你很不會做人。”
宋連微微一笑:“我現在都不一定是人,不會做人也很正常。”
甲丁無語,隻是一味咬牙切齒。
04
太陽西斜,是路人歸家的時候,也是夜市準備出攤的時間,沿街行人不少反多,堵的水洩不通。
牛車走的極慢,步行都比他們快。
“地淵祠命案最新消息!青面羅刹女吸食少女精魂,已經幻化人形!屍體赤裸倒挂青面獠牙!這位爺想知道命案細節,茶館裡面請!”
沿街的店鋪已經開始蹭熱度招攬客人了,茶肆裡說書先生抖着扇子正在講《地淵祠詭案》,說的有闆有眼,和那吓尿了的中年人的話術如出一轍。
怎麼回事,偵辦人員還沒從現場撤離,怎麼消息已經滿城皆知了!
“一定是剛才那個寫寫畫畫的書生!”甲丁想起來了,“他們專門去命案現場打探消息,或記錄一些聳人聽聞的命案傳說,賣給酒樓茶肆小報。打得一手好算盤!”
宋連恍然大悟,原來是狗仔老師啊!宋代職業果然還是太超前了些。
05
幾人回到開封府衙,甲丁和宋連擡着屍體往“解剖室”走去。
仵作已經等在那裡了,宋連卻擺手:“還是我來吧!”
傅大人一怔:“你?會嗎?”
這說的什麼話!大學四年,考公兩年,實習一年,執業5年,你在質疑我的飯碗?!
傅大人想起李士甯的預言,感慨被奪舍後果然非同尋常,但又暗地讓甲丁和仵作從旁看着,以備不時之需。
宋連接過仵作的工具包,打開之後先掉落的是一堆蔥姜蒜頭,還有一罐醋。
盡管場合不對,但一整天沒吃飯的宋連還是感到一陣饑腸辘辘。
“咕咚——”x2
甲丁緊張地繃直了身體,聽過鬼怪食人生魂,沒聽說他們連屍體也吃……
隻見宋連放下佐料包,對着一堆工具歎了口氣。
他拿起一把刀,刀刃還算鋒利,就是體積略大了點,拿在手裡不像是要解剖,倒像是大刀闊斧在做飯,料都配好了。
仵作看宋連下手生疏,捏了把汗,謹慎提醒:“姜片含在嘴裡可以……”
“防臭味,”宋連答到,“我知道。”
老祖宗的古法防臭,不能說毫無用處,但确實也作用不大。畢竟高腐起來防毒面具都沒用。
他穿好了白布“圍裙”,也帶了一個面巾遮住了口鼻,下手前還是猶豫了一下,不帶手套,非常不習慣。
宋連先扒開屍體雙眼觀察一番,随即打開口器仔細檢查了牙齒和舌面,又再次檢查了脖頸處的勒痕。
做完這些之後,才将重點放在軀幹和四肢。
屍體胸口處隐約有一類圓形的淤痕,因為堆積屍斑的緣故,之前沒有發現。
宋連讓甲丁記錄下來,甲丁還想問這是什麼,見宋連手起刀落,在屍體整個胸腹部拉出了一個“Y”字刀口。
仵作在一旁“咦?”了一聲。
甲丁又緊張又惡心,哕了幾下想找個地方吐。
這還是那個他曾經愛答不理的宋檢法嗎?被鬼附過身威力這麼大嗎?
06
商鞅知馬力,比幹見真心。
現在又多了個宋檢法,一會兒拿出心髒,一會兒端出肺,一會兒掏出胃,還在胃上開了個口子,甚至研究了半天屍體死前吃過什麼……
一番操作下來傅大人早就不見了蹤影,甲丁更是吐得昏天暗地。
這樣宋連也沒放過他,隔着十米的距離喊他:“屍帳還在你那嗎,接着記。”
“記你奶奶個腿兒!”甲丁想罵,又忍住了。
牛會哞,馬會叫,甲丁會說:“收到。”
“從牙齒與恥骨判斷,死者年齡大概25歲左右,沒有生育史。”
“恥骨?”甲丁不解。
宋連指了指盆骨前緣:“就是這裡,大約在恥骨下方6厘米左右,可以通過它的形态判斷死者年齡。”
“厘米?”
“對,你先别管什麼意思,記下來就行!”
甲丁不語,隻是埋頭速記。
“死者眼底有散見出血點,頸部有明顯勒痕,與緞布上的血迹吻合。舌骨骨折,她是被勒頸導緻窒息死亡。胸口有壓迫痕迹,直徑約三寸,肋骨骨折。說明兇手當時以膝蓋跪壓死者。”
“Y//道表皮損傷,并有J//液殘留,說明她死前發生過性行為。兇手大概率是一名男性。”
他把髒器一件一件放回屍體内,開始縫合。
仵作幾次想要開口提問,最終也沒太好意思,隻是想着讓那個衙吏謄抄一份屍格給他慢慢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