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老話說得好,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其他三個宋連沒機會體驗,但此時此刻,他深深感受到他鄉遇故知的喜悅。況且這還不是一般的他鄉。
“你也穿了?我就說你眼睛看着那麼眼熟!”宋連一口氣說了一大串,根本不給甲丁反應的時間。最後說到眼含淚花聲音哽咽,說不下去了,就一把摟住甲丁。
甲丁吓得一個激靈,嘴裡念着阿彌陀佛心裡想的是這下完犢子了,這女鬼不會是看上自己要換個人奪舍了吧?
宋連還沉浸在遇見老熟人的激動之中,兩隻手臂越摟越緊,甲丁的身闆就越繃越僵硬……
“咳咳!”甲丁使勁咳嗽,“宋、檢法,神明在上,做如此不雅的事情實在……”
宋連松開甲丁,但認親之心不死:“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給我點暗示?是有什麼難言之隐嗎?”
甲丁一臉茫然:“我……穿了什麼?”
暗号對不上,宋連猶豫了,他問甲丁:“你就沒覺得我很眼熟?”
這說的什麼話!大家共事了沒有一年也有半載,何止眼熟,簡直礙眼!
但甲丁害怕宋連身體裡現在住着鬼,狠話是不敢說一點,隻好老實回答:“你我同僚半載,怎會不熟……”
宋連這才冷靜下來,眼前這人雖然和白隊一模一樣,但大概率不是白隊。否則一整天下來,也不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可世上竟會有如此巧合的事嗎?長相一模一樣也就罷了,還都屬于一個公職系統……
“呔!大膽女鬼!”甲丁突然一躍而起,再次将宋連的手臂反剪到背後:“我雖不知你究竟拿宋檢法如何了!但你若想占我的身子,我甲丁甯死不從!”
宋連想到他大戰元英才的場面,覺得自己的手臂很快就壓保不住了,他使出渾身解數,發出了猛男聽到都要落淚的夾子音:“冷靜,這副身子骨挺好的,适合養鬼,我不會輕易搬家的!”
甲丁“啊”地一聲,猛然松手,一蹦好幾米遠:“半夜三更,你為何要來此地?”
“宋女鬼”:“我、我常回家看看……”
02
“元英才提到好幾次,和衛靈秀在這裡……苟且的時候,被青面獠牙的羅刹女附身丢失了神志,才失手殺了人。”宋連一邊走,一邊複盤元英才的供詞。
“那個元英才确實奇怪!前後判若兩人,有點鬼上身的症狀……”甲丁一邊說,一邊還在警覺地防備宋連。
“附身”在“宋檢法”身上的“女鬼”告訴他:此案還有諸多疑點,需要回到現場進一步核查,否則判了冤假錯案有損陰德,見者有份,誰都别想好過。
甲丁現在是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心裡一百個不情願,也不得不配合宋連繼續查下去。
“元英才的怪異舉止先暫且擱置不說,他描述青面獠牙羅刹女時的神态和用詞都十分具體。有細節,說明這不是他臨時起意随便編造的,一定是現實中某個具體的東西在他意識中的投射,即便他以此編造撒謊轉移自己的罪行,這個謊言也一定具有一個現實依據。”
甲丁覺得宋連在說繞口令,繞得他早就已經跟不上趟了。
他努力思考了一會兒,嘗試理解:“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的确在這裡看到了讓他誤以為,或者讓他有了托詞的東西?”
宋連點頭。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第一命案現場,也就是石像身後,二人不淨行的地方。
白天他們在這裡做過勘察,沾着幹涸□□的蒲團還在原處,隻是衛靈秀沒來得及穿上的衣服已經被收拾帶走了。
甲丁拿過油燈照了照地面,又照了照四周,問:“我們要怎麼找?”
宋連還會下意識将他當做白隊,拍拍他的肩膀:“老樣子,重現案發過程!”
“重……什麼玩意兒?”甲丁還懵逼着,就被宋連一把拽過蒲團邊上。
“回憶一下元英才的口供,”宋連邊說邊拽着甲丁躺在墊子上,“衛靈秀當時頭朝這個方向躺着,元英才這樣跨坐……”
宋連剛要跨坐在甲丁身上,被甲丁大力一擊,推到一邊去。甲丁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來,氣得臉都漲紅了:“好你個女鬼!果然賊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