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議再議。
兩個人在家也不能做什麼事,很晚Kevin也沒有回來,到十一點發來一條訊息,說要加班。
祝青用電腦和同學聊天,小窗口播放着一段音頻。
他沒戴耳機,但聲音播得很小,隻能聽到是女生在說粵語。
“嗯……分鏡沒問題的話,過段時間可以開始拍攝了,機器欣瑜去搞定,我找時間去勘景。”
祝青忙到挺晚,結束時周琅卻還沒睡。
“都淩晨了,還不睡?”
“看你忙覺得挺有意思的,不知道我的大學生活是不是也這麼豐富。但你不是放暑假了嗎,怎麼還有作業任務?”
“學姐介紹的活兒,一起賺點零花錢咯。”祝青伸個懶腰,“今天也要等我睡着才睡嗎?”
“對啊。”
“你這小孩兒真奇怪,自己哥哥的事情不上心,反倒對我一個外人這麼用心。”
“你不是外人,”周琅認真反駁,“還有,我沒有對肖兒的事不上心。”
“我怎麼沒看出來,你怕是都不知道你哥是幹什麼的。”
“我知道啊,做生意嘛。”
“那他是做什麼生意呢?”
周琅:“……”
祝青的臉上寫着“你看我說吧”。
“反正又不是殺人放火,做什麼生意不是都差不多?”
祝青心說:……呵,那可不一定。
他話鋒一轉:“你哥多久沒回重慶了?家裡人知道他在外面有個男朋友的事嗎?”
這是他們第一次開誠布公地聊起另兩個不在的人,周琅想了想道:
“有兩三年了,我阿姨……也就是肖兒媽媽,從小就不太管我哥,又和之前的姨夫離了婚,等兩頭都有了新家庭,就更沒人管他了。肖兒考上大學也沒去上,一開始跟人在深圳做生意,後來就來了香港……家裡如今和他最親的,應該是我媽。
“你呢?肖兒說你是被阿K哥領回來的,你倆也是親戚?”他問。
“不是,隻是機緣巧合就認識了,”祝青說,神色淡淡的,“我和你哥也認識很久了,一開始不太熟,還想在他店裡找個工作……”
“後來沒去麼?”
“他嫌我長得太好看了,說惹人注意,不肯要我。”祝青笑一笑,歪了頭,“所以我隻好去酒吧打工了。”
周琅奇怪,什麼工作不能要太好看的人?但顯然對後面那句更感興趣,問道:“酒吧?你是那種駐唱歌手?”
祝青點頭:“和朋友搞了個樂隊,他們會去友情演出,我不一樣,我可是有賣//身契的。”
他狡黠地眨下眼,倒逼出了周琅亂拍的心跳。
“怎麼把合同說成賣//身契,像吃人的舊社會似的。”
“對啊,新社會也吃人,不管哪個時代,人都是要被吃的,所以你千萬不要去那些地方。”
好好做肖複殷的弟弟就好,最好不要同他們這樣的人扯上關系。
祝青是這麼認定的,但周琅卻聽不見他的心聲。
第二天早晨,祝青是在周琅的懷裡醒來的。
他比平時晚醒了半個小時,嘴唇貼在對方飽滿的胸肌上,昨天被堯三吮出的腫已經消褪了,不再火辣辣的生理疼痛,卻多了心理上的燥熱。
祝青靜靜地眨眼,緩慢地放任意識歸位,随即發現周琅幾乎是手腳并用在抱他,溫暖的體溫由上至下呈包裹式,一隻手臂墊在他的脖子下面,另一隻就繞到他背後去,雙腿也纏上來,兩個人的身體緊密相連,距離是數學意義上的0。
除非這位臉和身材都絕佳的準大學生有睡覺必須抱點什麼的癖好,否則應該就是故意的。
亦或是,被昨天那一幕送别刺激到了?
祝青掙紮着動了動,反而被摟得更緊。周琅在睡夢中無意識地貼緊他,低頭自動搜尋到祝青的頸窩,還放肆地親了一口。
清脆的“啵”聲在空氣裡炸開,比亞熱帶季風還黏濕幾分。
祝青:“……”
就說青少年的性教育不能太超前吧!一個兩個的不注意影響,到頭來叫我遭了秧!
他琢磨着,怎麼跟肖複殷說一下這件事兒,好讓他及時回來履行哥哥的職責,下個瞬間,心頭念想卻陡然消亡。
——為什麼要告訴肖複殷?
不告訴他,然後任其發展下去不才是自己想要的麼?
是啊,沒錯!
就這樣,祝青,這樣很好的!這分明是老天爺的憐憫,送上門的饋贈!!
數聲尖嘯在耳畔環繞,他渾身的血液卻迅速冷卻,濃黑色的眸子逐漸睜大,愈發清明。
隻消片刻,祝青便決定撤回自己的善意——如若,要達成讓肖複殷痛苦,身心都劇痛,飽嘗在乎之人被玷污弄髒的痛楚……周琅,無疑是最佳人選。
為此,哪怕要他自身入泥淖,做那個恨意的培養皿,又有何不可呢?
至于怎樣引得一個人、一步步為他肝腸寸斷,祝青是再明白不過了。
于是他不帶感情地仰起了脖子,然後在周琅的耳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男生瞬間被疼醒。
睜眼的刹那卻看到夢中情人衣衫不整地靠在自己懷裡,丹鳳眼微挑像隻乖巧的銀狐,正漾着笑意擡眸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