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傷哪裡來的?”他皺了眉,抓過對方的手臂仔細查看。
周琅不好意思地縮回,又被祝青卡住手腕拖了回去。
祝青看完後下了定論:“牙印?誰咬的?”
“就……”周琅支吾了下,賴給了新交的朋友,“打球那幫人,打不過就咬了我一口。”
“球品這麼差?”祝青不可置信地揚起一邊眉,他妝沒卸,鋒利眼線和凸起的眉釘一起釋放出叛逆不羁的信号。
真是又野又漂亮。
周琅喉間發緊,勉強定住心神回答:“是啊,你們香港人打球,勝負欲莫名其妙的。”
“呵,那你下回換批球友吧,不然總有一天要去打破傷風。”
祝青掀過這一茬,沒管他們小孩子的球場糾葛,轉而問:“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阿K哥告訴我的,他今天有回家。”周琅小跑幾步跟上人,祝青的衣衫被風吹得翩飛,裹着香氣一下下拂上他的手背。
周琅躲着他的影子不忍心踩,自己同祝青的衣角玩起了你追我藏的遊戲,卻被不經意掉頭的人發現。
“幹什麼呢,怕我丢了?”
“不是,有車。”周琅一擡手指出去,發現街上四下安靜,他們剛好走到無人的路段。
周琅:“呃……剛走,開得特别快。”
祝青擡起手背掩飾笑意,看破不說破:“對了,你先回去吧,我還要去學校一趟。”
“這麼晚了還去學校?不安全吧,我陪你一起。”
“随你咯。”
說是去學校,其實是浸大附近的一幢樓,深入進去後房間琳琅鋪開像迷宮似的。香港有許多這樣的建築,裡面各式店鋪賣什麼的都有,或者租下來做生意,總之魚龍混雜,有時候遊客意外闖入還容易被吓一跳。
祝青帶他走到其中一層,打開門卻是一間很大的排練室。
他甩下包挽起袖子,熟練地開始收拾。
周琅環顧四周,好奇道:“這裡是舞蹈教室?”
“嗯。”
“你還學舞蹈嗎?”他眼神滑到祝青的腳踝,有點不可思議。
“舞蹈教室隻能用來排練舞蹈嗎?”祝青淡然應了,坐到地上拿出電腦打開,說道,“我們在這兒排練話劇。”
“話劇?”周琅半蹲在他旁邊,兩隻手撐在地上俯身湊近,“你還演話劇啊?”
“長這麼靓不演話劇不是可惜了嗎?”
祝青說話時神色幾乎沒有變化,像播報天氣預報般冷靜,周琅卻微微一頓,然後很鄭重地應和道:“你說得對。”
又進一步問道:“那你演的是男主角嗎?”
“算是一部分的男主角吧。”祝青揚起嘴角回答。
“男主角還分兩部分嗎?”
“嗯,因為這部是戲中戲,講的是兩個劇團排練時發生的故事。”祝青空出手,從旁翻出一本冊子遞給他,白色紙張發軟卷邊,頁邊貼滿了标簽紙,有明顯的使用痕迹。
周琅翻開外皮,見封面上豎體印着幾個大字:暗戀桃花源。
“這就是你們的劇本嗎?那你演的是其中哪個故事?”
“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祝青專心對電腦,忙着整理下一次劇團會議的演示文稿。周琅不忍再幹擾他,也不去開燈,坐得離人近了一些,就着電腦屏幕的光就開始低頭閱讀。
祝青餘光掃到,默默地将光調亮了一格。
劇本不算厚,但周琅讀得認真,也花了些時間。
“這故事……有點難懂啊。”
兩個劇目,又有戲裡戲外,部分場景的銜接,不是祝青剛才解釋過真難一下子讀明白,周琅作為理科生,老實地撓了撓下巴:“所以你演的是江濱柳嗎?”
“這麼聰明,一猜就中?”祝青懶聲應道,點擊播放鈕,工作已經到了尾聲。
“感覺隻有江濱柳合得上你的氣質,不過他還有老年人的故事線,會比較難演嗎?”
“有點,不過導演很會導戲。”祝青分神過着ppt,一心二用地伸出手,翻到其中一頁,給他指了指上面的内容,“不過我的部分肢體表演不算太多,更考驗情緒表達。”
周琅看向他指尖停留的部分,是《暗戀》中的最後一幕,他頓一下低聲讀了出來,隻挑了江濱柳的台詞:
“我寫了很多信到你老家,沒消息。
“想不到好大一個上海,我們可以在一塊,一個小小的台北把我們給難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