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照前輩突然眯起眼睛,露出促狹的笑容:“該不會……有什麼特别的原因吧?”她湊近了些,發梢掃過我的臉頰,“說起來,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也穿着紅色的外套與迷你裙呢!”
“我就是單純的喜歡紅色啦。”我轉眸看向她,“之前一直沒有什麼喜歡的顔色。”
“真的嗎~”她拖長音調,手指輕輕戳着我的臉頰,“那為什麼偏偏是紅色呢?”
“之前我也告訴過小照前輩我沒有父母吧,”我打着哈欠道,“是父親留下的噴火龍一直在陪伴我成長。對我而言,它就是我的父親……哪怕現在相隔兩個世界。”
“所以是因為噴火龍啊……”小照前輩揉揉我的頭,眼神柔軟下來,“辛苦你了。”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我盯着天花闆喃喃,“能和寶可夢相遇、相知、命運相連,對我而言真的是莫大的幸運。”
……隻不過,真正讓我下定決心喜歡上紅色的,果然還是因為希魯夫公司的那天吧。
希魯夫公司頂樓,那道如流星般劃破黑暗的赤色身影。那麼耀眼,那麼強大,讓人忍不住想要追逐——就像現在的我,追逐着小照前輩的背影一樣。
寶可夢訓練家果然都多多少少沾點慕強!
“燈?”小照前輩的聲音将我從回憶中拉回,“臉這麼紅?”
“可能是因為小照前輩在我身邊吧——”我心不在焉道。
“不。”小照前輩點點我的鼻尖,用笃定的語氣道,“你在掩蓋什麼。”
“小照前輩袒護望羅的原因都沒對我說呢。”就這樣,在小照前輩的心虛中,我成功轉移了話題。
時光如流水般匆匆而過,帝牙盧卡打個哈欠的時光,就到了祝慶慶典的日子。
四月的春風裹挾着花香,而清晨的祝慶村早已熱鬧非凡——無論是祝慶村的村民,還是珍珠隊與金剛隊的隊員,都笑語盈盈。
我穿上浴衣,被小照前輩盤起頭發,簪着鮮花就開始享受難得的一日。
馬加木站在廣場中央,鄭重宣布:“或許神奧才是這片土地應有的名字。”人群也随之爆發出熱烈的歡呼。
我和小照前輩悄悄溜出慶典,帶着各自的夥伴來到野外踏青。路卡利歐和艾路雷朵在前面開路,米酒和火暴獸在後面打鬧,索羅亞克則變成野花的模樣藏在草叢裡捉弄伊布。
“我去找望羅拿點東西。”午後,小照前輩抱着一束鮮花突然說道,狙射樹枭在她背後輕輕撲扇翅膀,“晚點慶典上見。”
微風輕拂過原野,掀起一片五彩斑斓的花浪。我目送着小照前輩的身影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開滿葛拉西蒂亞花的山坡那頭。
“路卡~”路卡利歐突然從背後戳了戳我的肩膀。
我轉過身,發現它正捧着一束精心挑選的野花,藍色的波導在花束間流轉。它的心音溫柔地傳來:【謝謝你選擇了我,讓我成為你的夥伴,燈。】
我接過花束,蹭了蹭它的臉頰:“明明是路卡利歐救了我……沒有你和索羅亞克,我可能已經死在了純白凍土的荒原上。”
【那時的你就已經值得我去信賴了。】路卡利歐伸出手擁抱住我,然後又松開。
米酒迫不及待地擠了過來,它小心翼翼地叼着一朵巨大的向日葵,扇貝狀的甲殼上還沾着晨露:【主君!這是米酒在向陽坡找到的最燦爛的花!】
向日葵很大,幾乎都要高過我,我剛打算出聲誇獎它,索羅亞克又捧着一大束不知哪找來的藍玫瑰擠開米酒:【這才是最漂亮的花!】
最後是小小的伊布,它費力地咬住幾朵白百合,毛茸茸的尾巴上還粘着幾片花瓣,它濕漉漉的眼神已經述說了全部心意。
——謝謝。
圍住我的夥伴們堅定地傳遞着各自的心意,那些共同經曆的冒險,那些彼此扶持的日夜,全都化作最真摯的感謝。
“……你們好狡猾啊。”我抱着花束蹲下身,有些哽咽,“明明是我應該謝謝你們才對吧?”
路卡利歐輕輕拽了拽我的衣袖,波導之力傳來溫暖的波動:【躺下吧,燈。】它指了指鋪滿花瓣的草地,【和我們一起。】
米酒已經四仰八叉地躺在了花叢中,頭上還沾着幾片花瓣:【主君!這裡超舒服的!】
索羅亞克蜷縮在米酒的身邊,眼神亮晶晶地看向我。
伊布直接跳到我肩上,用毛茸茸的小腦袋蹭着我的臉頰:【燈,我們一起休息——】
我忍不住笑出聲,抱着滿懷的花束緩緩躺下。松軟的花瓣托着後背,陽光透過指縫灑落在臉上,溫暖而不刺眼。路卡利歐在我左側躺下,手臂輕輕貼着我的手臂;米酒躺在右邊,前爪小心翼翼地搭在我腰間;索羅亞克變回索羅亞蜷縮在我腳邊;伊布則窩在我頸窩處,發出舒服的呼噜聲。
微風拂過,帶着葛拉西蒂亞花的芬芳。遠處慶典的鼓樂聲隐約可聞,卻仿佛隔着一個世界那麼遠。在這裡,隻有花瓣落下的簌簌聲,和夥伴們均勻的呼吸。
【放松。】路卡利歐的心音如同溫柔的漣漪,【你已經很努力了。】
伊布已經在我頸窩處打起了小呼噜,柔軟的絨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我慢慢閉上眼睛,感受着陽光在眼皮上跳動。緊繃已久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仿佛回到了最安心的港灣。在這片花海中,在夥伴們的環繞下,所有的煩惱都暫時遠去了。
恍惚間,似乎有柔軟的觸感蹭過臉頰。睜開眼,一隻雪白的刺猬狀寶可夢正好奇地嗅着我懷中的花束。它身上覆蓋着嫩綠的草葉,粉色的花朵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我屏住呼吸半擡起身,靜靜看着這隻陌生的寶可夢。
小刺猬般的寶可夢擡頭望向我,綠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漫天飛舞的花瓣。
“咪~”它輕輕叫了一聲,突然蜷縮成一團,混在花叢中幾乎分辨不出。片刻後,它又舒展開身體,抖落一身花瓣,蹦跳着消失在了花海深處。
謝米。
神使鬼差地,我如此确信着這就是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