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擠在門口跌倒的是數位白大褂研究員,他們氣喘籲籲,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
空氣凝固了一秒。
“……”大吾後知後覺地打量對戰設施外的場景:原本應該安靜優雅的觀星室此刻一片狼藉,昂貴的星象儀被震歪了角度,地闆上滿是水漬和裂痕,就連綠植也變得蔫嗒嗒的。
打爽了,忘記這裡是研究所不是對戰塔,也忘記自己原本的目的是在戰鬥中套話而不是全身心去對戰了。
不過,寶可夢對戰就是如此富有魅力,令參與者抛卻一切忘記身心;不然也不可能成為世界性的競技運動遊戲,令無數人為此沉迷折腰。
米酒和波士可多拉默默對視一眼,默契地收起了攻勢。
在場隻有穿着短袖和迷你裙的盲眼少女一臉迷茫,她的外套則被路卡利歐抱着。
大吾輕輕歎了口氣,擡手收回波士可多拉。鋼鐵巨獸消失時,一塊碎裂的地磚“咔嗒”一聲掉了下來。
燈還保持着進攻姿勢,直到路卡利歐把外套披回她肩上才回過神來。“結束了?”她茫然地轉向大吾的方向,手指無意識地揪住了空氣。
她還沒打爽呢!大腦内迷迷茫茫混混沌沌還在期待着赢下戰鬥那一瞬間的勝利喜悅,怎麼就結束了呢?
燈不甘心!
這和吃薯條還有雞塊的時候忽然找不到番茄醬了一樣,少了靈魂!
“換個地方吧。”大吾的聲音在很近的地方響起,富有磁性,但燈敏銳地捕捉到其中壓抑的戰意——就像暴風雨前平靜的海面。
他和我一樣的。
她突然伸手,準确抓住了大吾的袖口,然後另一隻手握住了對方的手臂。被水浸濕的布料在她指間微微發涼,但布料之下繃緊的肌肉線條暴露了對方同樣未盡興的情緒。
“現在就要打。”燈的聲音很輕,卻帶着極為少見的、不容拒絕的固執。
她空茫的瞳孔映着破碎的穹頂漏下的晚陽,像是燃燒的鎏金。
被這雙眼眸全心全意所注視的人,誰能保持從容,忍心拒絕她的請求?
“對戰設施需要預約,”大吾先生撫摸着金屬戒,涼意讓他稍稍鎮定,于是他一拍既定,“收好你的寶可夢,我們乘着巨金怪直接去七寶市郊外。”
“好。”燈果斷答應。
大吾先生此刻在她心中的地位頓時偉岸了起來,是良師!也是益友!
試問,有哪個訓練家能夠拒絕一個激發自身戰鬥潛能、循循善誘戰鬥方式,最後親身上陣讓自己感受戰鬥愉悅的好老師呢?
大吾先生現在在她心裡就是這樣的一位好老師!
給她一千兩黃金也不換!
直到太陽落下地平線,月亮升上樹梢頭,他們之間的對戰才結束。
和波士可多拉的對決最終是米酒赢了——以柔克剛如是也,代價是米酒自己也搖搖晃晃地倒下;但大吾之後拿出的巨金怪太過紮手,讓燈與烈咬陸鲨難以招架。
更何況巨金怪之後還有mega巨金怪,把大吾打得忘神,令他放棄讓盔甲鳥上場對戰的原計劃、而是直接端上巨金怪與烈咬陸鲨對峙,已經很能說明全心全意戰鬥的燈的盲眼狀态之下的進步速度之快了!
而且,在戰鬥中不自覺地換上了最強的搭檔,和它一起勢如破竹的摧毀對面,這種久違的熱血沸騰感,也讓大吾他自己都感到驚訝。
“進步很快。”大吾收起巨金怪時評價道,聲音裡帶着難得的愉悅。但當他轉向燈時,卻發現少女雖然站得筆直,但七魂像沒了六魄,所幸還知道把自己的寶可夢收回精靈球,讓它們好好休息。
同樣打爽了的燈表面上看起來無恙,其實人已經走了有好一會兒了。她的大腦空空茫茫,極為酸澀,像炸開一段白光,什麼都想不起來,一味地隻沉浸在戰鬥的愉悅中。
簡單來說,她大腦的CPU現在處于燒卻狀态,已經徹底停止思考了!
這盡力盡興的寶可夢對戰,打起來還真是可怕。
大吾了然地輕笑出聲,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少女:“今天就到這裡吧。”他聲音溫和,與方才對戰時的淩厲判若兩人,“燈,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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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了好一會兒,單線程處理器的老款台式計算機——燈,才終于撿回了自己的理智。
“我還好。”她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卻掩飾不住語氣中的不甘,“就是…我現在特别想看清您臉上的表情。”
她也想赢啊豈可修!
“能遇見燈這樣讓我足以全力以赴的對手,對我來說也是難得的幸運。”大吾回答。
“豐緣的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厲害嗎?”燈突然抓住他的手臂,仰起臉問道,語氣急切得近乎咄咄逼人。
“不,”大吾的回答幹脆利落,帶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我是最強最厲害的那個。”
“那您是豐緣冠軍嗎?”
“我不是。”自從豐緣危機解除,冠軍的擔子就被他甩給了米可利。想到那位摯友如今既要操辦華麗大賽又要處理聯盟事務的忙碌身影,大吾的嘴角就不自覺地上揚。
損友如是也!
燈也說不清楚自己現在内心是遺憾還是高興,冠軍應該是最厲害的——但是大吾不是,這就說明大吾之上還有深不可測的高人。
遺憾在發現自己實力有限,高興是說不定像大吾這樣厲害的人還有一個,她想ttk!
至于最強最厲害?燈直接忽略了這句話。
青綠在中二期喊着“本大爺☆世界最強”的口号,還不是被赤紅摁着頭哐哐揍?
吹牛擡咖誰不會?燈還覺得自己在無規則野鬥制度中最強最厲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