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做出這樣的事情……”燈抽噎着詢問,“他們沒有一點良心嗎…這根本不是合衆,我要回家……”
謀殺、拐賣、性虐、食人……确實挺沖擊的。但騎拉帝納覺得人類以前吃肯泰羅與大蔥鴨的肉、飼養呆呆獸割它們的尾巴下酒的行為更恐怖,也許這就是寶可夢和人類的思維差異吧!
【你别哭了。】騎拉帝納安慰,【你本來就瞎了,再哭下去就沒複明可能了。】
燈哭得更大聲了。
哭得冒不出一點眼淚後,她才哽咽道:“天呐,你知道麼?我剛剛居然在慶幸我看不見,我用不着看那些受害者的苦難和悲慘模樣,我居然在慶幸這種事……”
【你結束了他們的痛苦。】
“但還有更多人在遭受這種痛苦,我的行為有什麼意義?有錢或者有權的人那麼多,隻要他們還需要,這條罪惡的道路就永不停歇。我在飛雲市花了一個多月,連這裡都沒有肅清完畢……”
【你又不是萊希拉姆和捷克羅姆,也不是三雲神,美洛耶塔都沒有冒出來開歌會、給全合衆獻唱一首聽了就會歸西的終焉之歌,你急什麼?】騎拉帝納說,【阿爾宙斯是讓你解決合衆的異常沒錯,但合衆不是你的責任、你的使命,隻是你的任務,你解決了這個任務你就會去下一個地區,為什麼要投入這麼多感情?說真的,你在這裡哭哭啼啼還不如和我一起摘樹果去呢,你去摘樹果、我吃。】
“你看見他人的、寶可夢的苦難不會流淚嗎?”
【不會。】
“可是我會,并且我想要盡我所能的讓所有受苦受難的靈魂更好過一點。”她松開了伊布,轉而抱住自己的膝蓋,和騎拉帝納的插科打诨讓她稍微從激烈的情緒中平複了下來。伊布爬上她的脊背,用暖乎乎的圍脖溫暖她的脖頸。“這是我和你之間最大的區别。”
騎拉帝納沉默片刻,湊到她面前把她的臉龐拱起,猩紅的雙眸和那對霧蒙蒙的天藍色眼睛對視:【所以你現在有什麼想法嗎?】
“……我想要重新建立一個國家……或者說一個秩序。”燈猶豫後回答,“像神州一樣的秩序。”
“不必遭遇不公,不必被人踐踏,不必承擔苛稅……我想要平等,想要畢力吉翁那樣的寶可夢可以自由奔行于草原之上,而不是固守一片森林;想要三葉、西特、還有蘆荟姐姐那樣的人可以實現他們的理想且不被鉗制……我想要很多。”
騎拉帝納在反轉世界看過神州,一個溫暖靈魂孕育出來的小小奇迹,一個她所認可的家。
【這需要許多好人或者好寶可夢。】騎拉帝納說,【你别想說你要在合衆待個十幾二十年,雖然也不是不行。】
“……我會努力的。”燈抱緊了自己,不知為何她忽然感覺有些冷,身體内的血液在汩汩流動,難道是剛剛傷心過度所造成的?
【你最好是。想想接下來你要去哪待着吧,一直守在這個城市裡發黴隻會讓你變成這裡的地縛靈。】騎拉帝納鑽回了陰影,【有人來了,我也要回反轉世界休息了,回見。】
【晚安,騎拉帝納。】燈在心底默念。
她扭頭想把噴火龍收回去,它卻固執地不肯回到精靈球。但考慮到大雨會讓它不舒服,燈還是強行收回了它和容易弄髒的伊布。
就在她撐着潮濕的磚牆試圖站起的瞬間,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絞痛——
“喵!”
扒手貓的驚叫中,她重重摔進水窪。溫熱的液體不受控制地順着大腿内側流淌,伴随而來的是要将她撕裂般的劇痛。
“沙奈!”
沙奈朵最先沖破精靈球的束縛,念力瞬間撐開一片無雨的空間,它輕柔地将少女扶到幹燥處,而扒手貓聞着她身上忽然傳來的血腥味,擔憂地看着她蒼白的嘴唇。
燈蜷縮在沙奈朵懷裡,冷汗浸透了額前的碎發。劇烈的絞痛讓她眼前發黑,她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疼痛從何而來——明明沒有受傷,為什麼會有血流出來?
她是不是因為情緒波動過大而要死掉了……
就在意識開始模糊時,一個清亮的聲音穿透雨幕:“那個,需要幫忙嗎?”
戴着紅白球訓練家帽的少女蹲在巷口,海藍色的眼睛裡盛滿擔憂。
她謹慎地先放出自己的炒炒豬,才慢慢向燈靠近——畢竟那隻炸毛的扒手貓和散發着危險氣息的沙奈朵實在令人不敢輕舉妄動。
燈抓緊了沙奈朵的手臂,沙奈朵通過心靈感應告訴她:【沒有惡意,是訓練家,帶着炒炒豬。】
“……謝謝。”她強忍着絞痛擠出幾個字,“我需要。”
“太好了!”少女立刻小跑過來,撐着傘和沙奈朵一起扶起她,“我看你一個人坐在這裡,臉色白得像紙,嘴唇都發青了……”
燈已經痛得說不出話,隻能靠在她肩上微微點頭。
“我叫透子!”少女一邊攙扶着她前行,一邊解釋道,“寶可夢中心在三個街區外,醫院又貴得離譜…我帶你去附近的旅館好嗎?”
透子打量着身側的少女,她的鬓發沾了水,所以緊緊黏在臉側,長睫毛上挂着細碎的水珠,看起來像一束被水打濕的鮮花,乖巧而又可憐……好吧,她承認她是見色起意所以不由自主來幫忙了,守護美少女我輩義不容辭!
“……如果可以的話,請帶我去…不用查訓練家ID卡……的旅館。”燈氣若遊絲地請求。
“這樣啊……沒問題!”透子露出燦爛到足以穿透陰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