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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劉大夫給他們辦好了出院手續,時間已經到了下午5點。
見不到太陽的迷霧昏暗下來,四人找不到謝南陽的屍體,在手術室外逗留片刻。
手術室外已經沒有人了,等到感應燈感知不到聲音後,燈光熄滅,整面牆的金色誓言也掩在了黑暗中。
甯思霏站在神聖的誓言下,心中悲恸,他摸着口袋中的替身草人,猶豫要放在哪裡。
“我們一會兒去哪兒?”白一舟問道。
燈光随着他的話再次亮起,甯思霏仰望着曜曜生輝的金字:如果誓言之下也不安全,恐怕他找不到安全的地點了。
他将替身草人藏到誓言下放置的綠植裡,而後問:“我們不能出醫院嗎?我們剛開始不是乘着救護車從外面回來的。”
“不行,我試過了。我們的副本地圖隻有天河醫院,其他地方都有空氣牆阻隔,我的初始身份雖然是實習救護車司機,但是除了剛開局的時候跟着的那一路,後面就出不去了。”白一舟搖搖頭道。
“乘着救護車也出不去?”
“最多能到醫院外的停車場。”
“那我們就去停車場。那個大夫是南陽的帶教老師,他既然勸我們離開,肯定是有什麼依據,我們沒法離開那就到最遠的角落,說不定是到了時候,自然可以離開。”唐錦最後拍闆。
“小白,你先去找一輛救護車,我們到時候看情況随機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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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悄悄臨近,整個天河醫院内安靜得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
藏在醫院外停車場的四人,明顯感覺到一股隐晦的緊迫感好像潮汐一般漸漸湧上來,天上又下起了綿綿細雨,唐錦遠程操控着安妮關注着醫院内的情況。
晚上六點左右,安靜的醫院終于有了動靜。
他看到外科樓中穿着白衣的醫護推着一個又一個病号從病房樓内轉移出來,冒着雨,很快單薄的衣服便濕透了。
兩米的能見度和綿綿的細雨,讓病痛中的病号惶恐萬分,但是沒有人講話,小孩子也被家長捂住嘴。
18點一刻,轉運的隊伍還沒有停止,一聲尖嘯聲響起,整棟外科樓的玻璃轟然炸開。
“叽——”安妮發出一聲低弱的驚呼,渾身毛發豎起。
從安靜到喧嘩隻用了一秒,在場的醫護全部奔向外科樓的大門。
“快快快,加快速度将病号都運出去!方主任,你帶着普外科的負責善後!”一名五十出頭的副院長大聲指揮。
方仁,普外科主任醫師,如果謝南陽和白一舟在此,就會發現眼前頭發花白的正是他們在餐廳下面的廣場中看到的一位,當時他渾身冰霜已經死去。
但是此刻,方仁主任卻生龍活虎手持一把寒光閃閃的手術刀站在隊伍最後,和十數位身強力壯的外科大夫組成了一道防線。
天際,一聲雷霆乍響,閃電照亮了醫院大樓。
位于門口的安妮倏地後退,視野範圍内,數不清的觸手從每一個能夠想到的縫隙中湧出來,每一面窗戶都擠滿了猙獰的身影,外科大樓好像一個長滿了尖刺的蒺藜,又像一顆不斷蠕動的海膽,黑夜中數不清的陰影張牙舞爪。
整棟大樓都在變形,迷霧中一對汽車大小的黃色豎瞳從上方俯視而下,粗壯的腕足纏繞在樓體上,不斷有躲不及的腕足怪被觸手碾碎,慘綠色帶有腐蝕性的血肉落在地面上。
污染源出現,一瞬間造成巨量污染,人群控制不住發出驚恐的尖叫聲,瘋狂好像傳染一樣迅速蔓延。
停車場中,唐錦表情瞬間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