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炸。”
一個小醜湊上去的雜牌王炸。也是我僅有的底牌,很寒碜,但也足夠了。我把最後一張三放在桌上,平靜道:“敬言,你輸了。”
他緊抿着下唇,緘默不語,他已經意識到其實自己隻要不出那該死的三對,或者早早把三對扔掉,他無論如何都能赢。
四姨按着他肩膀,似是安慰,她說:“敬言,你不該輕敵。”她俯下身,去掀開了穆敬言的最後一張單牌,是二。
它能克一切單牌,卻輸給了一張最微不足道的三。
穆敬言好像要說什麼,但又拼命忍住了。
片刻後,他笑道:“願賭服輸。我沒帶現金,微信轉賬吧。”
春晚進入尾聲,年長的和年幼的已回卧房歇下了,穆家的年輕一輩倒是全在中廳裡三五成群,除此之外,麻局未曾休戰。
穆君雩看完我與穆敬言的交鋒便去頂了穆慎行的位置,磕着瓜子摸出了清一色。
十二點一到,小輩們轟然起立,踏着那新年的鐘聲湧到外院的曠地上放煙花。
穆慎修和我不到半掌的距離,低聲與我閑聊。
我們都在等穆慎行把那箱最大的煙花放了。
穆慎行點燃引信,快跑到人群中,所有人都捂起耳朵。隻聽一聲聲淩厲的嘯叫,煙花升空之後便離散,離散出各種形狀。最普通的是花開富貴的牡丹樣式。有一簇孔雀藍雜青石綠的尤其漂亮。
穆慎修提議:“你許個新年願望吧。”
“你也許一個。”
我閉上眼睛,一個念頭閃過,我默想了幾秒,便說:“許好了。”
“我也好了。”
穆慎修眼底有些許笑意,他很少在人前流露真情。
夜色旖旎,興許我隻是因這意象産生了幻視。
待煙火的生命走到盡頭,小輩們都散了,打着哈欠回房。有的回中廳取東西。比如我和穆慎修,他的眼鏡還擱在牌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