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圓溜溜的貓眼一轉,不遠處一攤清新可口的綠色梨子出現在它的眼中,個頭勻稱,頭輕腳重地躺在幹淨的布料上,坐在攤子後面的主人,穿着一身花色的薄衫,一頭黑色的短卷發,沒有一根銀絲,但從面部能看出來這是一位年紀比較長的人類女性。
小貓眼睛烏黑明亮,它雙耳是霧黑的,連着眼睛上方勾勒出兩撇八字,像濃黑的眉。雙眼大而圓,眼尾上翹,左邊眼尾有一簇黑色揚起的毛,細長如眼線,在眼尾勾勒出一絲弧度,妩媚又帶點清冷的氣質。
小貓胡須顫抖了一下,正準備朝着這位面向非常好說話的人類女士走去,發動優雅貓貓的眼神攻勢,讓這位女士給它分享一個可口的梨子。
作為回報它可以在她的攤位上,幫她站崗巡視,吓退那些想要鑽進梨子裡偷吃的小蟲子。
小貓正輕松地想着,原本那些因為人類而止步的流浪貓竟然追了過來。
這次它們沒有聲張,而是安靜的朝着嚣張小貓的位置撲來,想要當場按住這隻把穿戴甲丢失在它們老大身上的手下敗貓。
它們身手敏捷,小貓的聽覺同樣敏感,知覺更敏感。它稍微偏頭一掃,就在貓咪超廣角的視線中發現了那些緊追不舍的流浪貓,正高高躍起,朝着它的方向下落。
蓦地一下,小貓先一步朝前竄去,根本沒有思考時間的它,朝着剛才一直盯着的梨子攤位跑去。那個攤位的邊上,放着一隻藤編的筐子,上面的蓋子正半阖着,露出一道縫隙。
貓輕巧一躍,長毛的虛胖外形順利通過那道窄縫,半阖的蓋子随着筐子的晃動,向一邊滑動,把縫隙遮了個嚴嚴實實。
黑暗中的小貓松了口氣,又滿含歉意地心道:抱歉梨子婆婆,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就跳進你的藤籃中,請原諒我的魯莽。
當然梨子我還是要吃的,流浪貓也希望你能幫我吓退。
筐子磕動地面發出翛翛聲,坐在梨子攤前的女士正在和隔壁賣蘋果的攤主說話,被這很輕的聲音打斷了。
她一轉過頭就看見不遠處三隻怒視着她的三隻貓,似乎在考量要不要沖過來。
她連忙轉開視線,擔心自己的對視會惹怒它們。
金美淑女士摸了摸自己快七十歲的心髒,正在微微加速,她想自己有些不禁吓唬了。
等心緒稍微平靜下來,才想起來掀開藤編蓋子看看,就看見應該空無一物的藤籃裡,此刻正蜷縮着一隻長毛小貓。
金美淑:“嗯?”
那小貓黑白配色,長毛是許久未打理的雜亂,一簇簇柔軟的貼在一起。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睜着,蓋子一掀就朝着她看過來,水汪汪地盯着她,見她沒有任何動作,有些拘謹地從筐子底部爬起來,動了動胡須,輕輕地發出一聲:“喵嗚~”
友好的人類女士,能給我這隻可憐兮兮的小貓一個梨子嗎?
金美淑覺得這隻貓跟那三隻兇巴巴的貓不一樣,怪乖巧聽話的樣子。
心跳越來越平穩。
不遠處聽力很好的三隻氣急敗壞,一隻兇惡小貓喵道:“老大,它惡貓告狀說我們欺負它!”明明是這隻外地貓闖進了它們的地盤,還想搶它們的魚!
不過它也想吃梨子。
老大貓一臉陰沉:“本喵聽見了。”多嘴。
反手給了小弟一個肉墊,沒有出爪子。
挨了打的小弟也不生氣,舔了舔爪子,摸了摸被打的地方,又喵道:“不然老大我們去摸魚吧。”别搭理那隻蠢貓了。
老大貓一臉陰沉:“吃吃吃就知道吃魚。”反手又給了小弟一個肉墊。
梨子沒有,魚也不能吃,小弟郁悶舔毛。
另一隻小弟看着一轉頭心道:幸好它沒有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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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郁在接到外婆金美淑女士電話的時候,正處于深度睡眠。
周末的漆黑室内,早八不用上班,獨居,這幾個詞組成了一個完美的周末早晨。
如果沒有被吵醒的話。
一陣廣場舞阿姨們最喜愛歌手的音樂在昏暗的室内響起,環繞在冬郁耳邊,穿透那兩隻綠色的耳塞直達耳膜。
冬郁在歌聲響了一段時間後才猛然驚醒,這是外婆的專屬鈴聲。
她一個仰卧起坐,匆忙勾下耳塞,接起電話,語氣急促:“外婆,怎麼了?”
睡夢中被驚醒的心跳有些快,冬郁喘着氣兒,聽見手機那頭的外婆中氣十足:“沒事!我一會兒去你那一趟,給你送點東西。挂了!”
嘟一聲,電話挂斷,絲毫沒有給電話這邊的冬郁再開口的機會。
外婆一直都是這樣雷厲風行的節奏,電話打得快挂的更快。
冬郁一臉懵地眨了眨眼,軟綿綿地躺回被窩裡,看了一眼時間:8:05。
冬郁兩眼一黑。
她昨天一天,先在即将開業的門店跟設計師商讨最後的軟裝方案,然後去公司進行了幾場面試,最後在辦公室思考甜點設計,畫設計圖畫到快一點,最後回來洗澡躺到床上已經兩點了。
才六個小時!
她打算睡到十點來着!
不管,在外婆來到之前,她不打算起床洗漱,反正金美淑女士就是來送點吃的喝的,送完風風火火就要走,她等外婆走了繼續睡。
冬郁揉了揉發酸的眼睛,蓋好被子,長舒一口氣,打算再眯二十分鐘。正這麼想着,門口咚咚咚傳來三聲敲門聲。
冬郁緩緩睜眼:?
金美淑女士是走到樓下才想起來通知她一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