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陸随即退了下去,于是此方安靜的天地,隻剩下了宿則和微生疏。
注視着正在施法的微生疏,宿則不得不承認,若他為女子,也會很難不動心。
他的目光,從微生疏的白金外袍移至對方的容顔,又再次跳躍到對方的白發,望着那在空中飛揚的發絲,宿則忽然想起了戚月望向微生疏的眼神。
震驚中帶着疑惑,生氣中摻雜委屈。
明明是一副“變成如今這樣你活該的”表情,可一開口,話語中又摻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宿道友,久等了。”
微生疏的話将宿則拉回了現實,他回過神,看到微生疏已經完成了推演。
隻見對方向宿則的身後瞟了好幾眼,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中露出一絲笑意,“阿月沒跟你一起來嗎?”
阿月?叫的這麼親密?你們很熟嗎?
宿則眼眸微動,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唇角上揚,語氣溫柔,“她今天有點累,想多休息一會,所以我先過來看一看。”
微生疏聽到這句話,盯着宿則看了兩眼。
“也對,那個時候她在天衍宗的時候也是如此,為了替她遮掩,我沒少被師父訓斥。”
微生疏說這句話,觀察着宿則的神情,他看到對方眼睛中的情緒如走馬燈一樣閃過,最後在影影綽綽之中,定格在了喜悅上。
“沒錯,她以前在長明宗時也是如此,不過師父知道她的脾氣,所以從不多加訓斥。”
微生疏聽完這句話,眼角依舊在笑,但是眸子裡,卻布滿了寒冰。
“宿道友,以前既然已經過去,還是應該向後看。”
“宿道友深得長明宗宗主器重,未來勢必要擔起宗門重任,阿月心性純良,又與世無争,如此看來,二位并不适合相交。”
宿則聽完微生疏的話,眉頭微動,“我與阿月一見如故,我願意遷就她。”
微生疏眼角的笑消失了,“有我在阿月身邊,不用勞煩宿道友。”
“微生道友與其有時間管别人交友,不如先管好自己。”
“據我所知,天宗不久前尋上千機樓,說動了樓主為太史寒再次鍛造應生星環,一旦鍛造成功,太史寒将會成為天衍宗曆史上,唯一一個擁有雙環的人。”
“你說擁有雙環的天宗少主,會不會再次延續天宗的輝煌呢?”
微生疏聽完宿則的話,站在原地,平靜的眸子下面波濤洶湧。
“所以說,你是打定主意要留在戚月身邊?”
宿則聽完這句話,微微一笑,并不言語。
雖然宿則并沒有回答,但是微生疏能看到對方明晃晃的雙眼中,寫滿了我若執意,你奈我何。
“對了,如果阿月知道,金靈也是鍛造星環的重要材料之一,你猜,她會怎麼做?”
“那憑空出現卻又消失的光團,會不會跟金靈有關呢?”
宿則的語氣溫柔,但是說出的話語卻滿含挑釁。
平靜的山谷中,兩人之間的氣勢劍拔弩張,猶如火山噴發之前,壓抑且無法忽視。
“少主。”
周陸的出現打散了二人之間的緊張氣氛,隻見他快步走到微生疏面前,低聲說了些什麼。
微生疏看了宿則一眼,随即和周陸離開了此地。
待到微生疏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宿則的表情瞬間變得冷峻,随後他靜了靜心神,也離開了此地。
……
此刻金晶礦前的空地上,大家雖然相聚在此,卻泾渭分明。
不久之前,戚月和李鴻玉跟着宣昀來了此處,剛來這裡,便走向了北方向,跟大家站在了一起,趕來的宿則見狀,也走了過去。
雲蔚然帶領着天衍宗的弟子占據來人南方向,随着微生疏和周陸的出現,天衍宗弟子的情緒逐漸高漲。
而宣昀則帶着宣族的弟子,占據在東方。
三方勢力劍拔弩張,僵持不下,随着時間推移,衆人的情緒也逐漸暴躁。
“如此拖下去,也沒有什麼結果。”
關鍵時刻,李雲霆站了出來,他看了一眼天色,再次開口。
“如今天色漸晚,且三方家族都有代表前來,不如由我們做東,晚上的宴會上,大家再次商議金晶礦的歸屬問題,如何?”
宣昀的目光一直盯着躲在戚月身後的李鴻玉,聽完了李雲霆的話,他無所謂的點點頭:“我沒異議。”
雲蔚然看了周陸一眼,得到對方的點頭示意之後,也表示同意。
看到大家的反應之後,李雲霆松了一口氣,随即他表示要去布置宴會,帶着李逸興、李鴻玉和鐘承率先離開了此處。
微生疏等人緊接着離開,宣昀追趕李鴻玉而去,江複軒和李沂清也動身前行,戚月剛擡起一隻腳,便被身後的宿則拉住。
戚月不明所以的回過頭,便看到宿則冰冷的目光。
戚月不知道對方又鬧哪出,她伸手推宿則……沒推開。
“阿月。”
戚月:???
宿則冰冷的目光轉瞬即逝,他恢複了平常的神色,放開了戚月。
“你與微生疏的關系,很親近嗎?”
親近嗎?
親近吧,畢竟在以前,她、微生疏和太史寒,三人結伴,天天在天衍宗上房揭瓦,下河捉魚。
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她和太史寒闖禍,微生疏挨罵。
宿則看到戚月遲疑的點了點頭,心底隐約泛起一絲怒意,但是他并沒有表現出來,依舊神色平和。
“原來如此。”
“我懂了。”
你又懂什麼了?
戚月的臉上充滿疑惑,還未等她出口詢問,宿則接下來的話,讓她陷入呆愣之中。
“因着有他日夜陪在你身邊,所以你忘記了那年冬季,你離開前的承諾。”
“你忘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