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被绮月言語一沖,垂首不言,绮月眼睛一橫,不跟這木樁子廢話,就要走,又被攔下!
“有事說事!”
“殿下也派我盯着宋氏女。”
什麼?
绮月心頭冒的無名火被壓下,狐疑地瞥了無名,“你沒聽錯?你也盯着宋莺莺?”
無名是殿下手底下最得力的暗侍,忠心為其一,更為重要的是武功奇高,專門為殿下處理長安城外,他無力能及之事。
可如今,她聽見了什麼?
讓這麼一塊鋒銳寶刀,去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瘋了不成?
無名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你與她接觸,宋氏女可是給殿下施了邪術?将殿下惑地五迷三道。”
绮月默然,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鼻頭酸澀,深吸口氣壓抑道:“難道在你們男子心中女子都是愛慕你們的?我倒是瞧宋娘子光風霁月坦蕩得很,倒是……”
她頓了一下,不好在背後說殿下壞話,又氣不過狠瞪了無名一眼拂袖而去:“不知所謂!”
*
自那日在存義堂遇見绮月後,她時不時便邀宋莺莺去群芳樓,或是嘗新肴,又或是逛逛首飾裁剪新衣。
宋莺莺拿起李複遣人送來的白玉薔薇珠花步搖,在午後陽光下熠熠生輝,晃眼得很。
她回想起方才小厮說公子特意從南方尋來珍品白玉堂,移植在别院花園。
還說公子吩咐要他問一句:宋娘子可還喜歡?
平白撩撥,又有何意?
宋莺莺吃一塹長一智,就算那日在舞室李複所言不似作僞,可她也不敢再全然相信。
想罷将步搖收到妝奁最底層,收拾齊整後出門。
今日,绮月約她同去存義堂。
從别院到存義堂,要經過東市,東市繁華熱鬧,但道路不廣,路邊小販攤位一擺,更是擁堵。
今日好似格外熱鬧人多,這條路半晌都走不出,反而有愈來愈堵的趨勢。
宋莺莺前頭堵着的并非中原人,而是綠眸蓄髯的胡人,嘴裡叽哩咕噜,半句都聽不明白,還是後頭有人似乎懂胡語,嘀咕了句:“誰啊這是!居然把馬車趕到東市裡......”
宋莺莺被四處擁擠,隻能扶住帷帽防止掉落。
幸好她沒往裡走太遠,此時返回還有餘地,便慢慢往邊上移動。
好不容易從中間移到邊上,宋莺莺急喘了口氣,覺得呼吸通暢些,才逆着人流要朝外走。
“嘩啦——”人群裡突然嘩然。
頭也控制不住要向後仰,可能是帷帽太長,有人踩到帶着往後去,她趕緊松開攥着帷帽的手。
宋莺莺轉身後正前面的人群紛紛往前擠去。
她一時不察沒反應過來,好像前面一堵高門迎面倒來!
就在她以為要被推倒之際,斜後方突然有人伸手攥住她的右手腕,使勁往後一拉——
迎面撞上溫潤寬實的胸膛,鼻尖萦繞着一絲似有若無的沉香氣息,很是熟悉!
“嘶!”
宋莺莺忍不住倒吸口冷氣,另一隻手忙捂住鼻頭。
這胸膛,可真夠硬的......
“無事罷?”
崔玉低沉溫潤的嗓音充滿關心在宋莺莺頭上響起。
宋莺莺避開人群,才擡眼望去,眼中透着尴尬道:“我無事,隻是......”
她指了指崔玉的胸前。
崔玉順着她指的方向低頭看去。
胸前上好的天青色綢緞上赫然沾染上點點血迹。
如雪打綠梅,零落成污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