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胸膛微微起伏,他這才悠悠然收回了目光,被秦野有趣的反應逗笑了,安撫道:“别緊張,我又不會吃人,你幹嘛這麼害怕?”
秦野擡眸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顯然是沒憋着什麼好話。
“……”
沈言歸覺得不說開對兩人都好,主動岔開了話題,“你的行李已經收拾好了嗎?”
秦野卻覺得沈言歸是在催他,語氣有點冷淡,“今天晚上就會住下。”
沈言歸嗯了一聲,沒有立刻開口。
這麼短的時間,秦野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了。
沈言歸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
從認識以來,秦野的狀态一直很緊繃,他們都沒好好說過話。
“你有什麼要緊事要處理嗎?”
“沒有。”
沈言歸指了指旁邊的位置,“過來坐下。”
這句話太過耳熟,讓秦野想起那顆被沈言歸拿在手裡的葡萄,以及他的自作多情。
“……”
沈言歸眼睜睜地看着秦野呼吸亂了,重重地瞪了他一眼,又匆匆收回了目光,整個人像是生鏽的機器人,關節不打彎地走過來,活像是要上刑場。
沈言歸差點笑出聲。
他真的很想問問秦野這掃雷遊戲的難度是ss級嗎,怎麼遍地都是雷點?
想到拉近關系的目的,他沒有把話說出口,而是露出他自認為最親切的笑容,用哄小孩的語氣問道:“你今年多大?”
“20。”
“20歲就已經大三了,是上學比較早嗎?”
秦野的語氣硬邦邦:“嗯,我跳了一級。”
“你跟我是一個學校的,覺得專業課難嗎?”
“還好。”
“績點怎麼樣?”
“還行。”
“跟班上的同學相處得融合嗎?”
“一般。”
“……”
沈言歸被難住了。
他很少和小輩相處,場面話說完後,不知道該聊什麼話題了。
秦野能給他帶來興味,他願意多花些心思,柔聲哄道:“我知道你喜歡黑色,我有一顆黑曜石的袖扣,可以送給你,你畢業工作後,有需要佩戴的場合。”
沈言歸話音未落,秦野便毫不猶豫地說道:“我不要。”
語氣相當生硬,像一根尖銳的針插在了兩人中間。
太陽穴處的血管突突跳着,沈言歸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攏,眸色也越發深。
言語關心不感冒,送禮物不喜歡,秦野未免也太難哄了。
他留下秦野,是因為秦野的某些反應很可愛,能給他帶來樂子,而不是讓秦野跟他作對的。
但他偏偏又是喜歡這一點的,若是秦野變得乖順,他又覺得索然無味。
這矛盾又别扭的一面很符合他惡劣的本性。
沈言歸被自己搞無語了,捏了捏鼻梁,朝秦野揮了揮手:“你回去休息吧。”
秦野眸色微動,意味不明地看了沈言歸一眼,這才站起身往外走。
在他出門前,沈言歸突然叫住了他。
秦野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表情後,才轉頭看向沈言歸。
沈言歸并不看他,随手指着旁邊,“把桌子上的東西搬走。”
“搬到哪?”秦野看着桌子上的方形禮盒,沉聲問道。
“送你了,搬到哪都行。”
秦野的唇角動了動,最終沒把心裡話說出來。
他已經受了沈言歸的恩惠,自覺低人一頭,不想再有任何一點利益和物質上的糾葛,這會讓他越發厭棄自己。
但想到沈言歸剛才的神色,還有在醫院的媽媽,他隻能忍氣吞聲地走了過去。
小圓桌上的禮盒外裹着一層絲綢,周圍還繞着低調的金邊,格外精美,顯得十分高檔。
但又過于大了,占滿了整個桌子,裡面裝的大概不是珠寶鑽石一類小巧又昂貴的東西。
秦野微微蹙起眉,轉頭詢問沈言歸:“盒子裡面是什麼?”
沈言歸的态度有些冷淡,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大緻的意思是“你沒眼睛,不會自己打開看?”
“……”秦野咬了咬牙,忍着摔門而去的沖動,用兩根手指挑起了蓋子,動作小心翼翼,仿佛裡面是随時會爆炸的炸彈。
禮盒的蓋子移開了一角,露出了裡面東西的廬山真面目,超乎秦野的想象:
黑不溜秋,還有閃着光的土豪金。
秦野的眼睛微微放大,思緒徹底打結。
……這是些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