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是金玉樓,姜浮玉不便動手明搶,她還指望這隻狐妖能告訴她從何處得來縛骨鞭的實情。
可惜她過于自信,失了賭局,錯失拿回棠清本命靈器的機會。
“真是…”羅重衣看完全程,無話可說,頭回遇上像姜浮玉一般傻的人。
她在三樓觀望有一會,越瞧越發覺得有趣,這兒是自在市,是金玉樓,姜浮玉敢在這講規矩,輸了是意料之中。
她不禁懷疑姜浮玉到底是不是棠清帶出來的手下,之前那股聰明勁呢?
輸去賭局後,姜浮玉跟在狐妖後面,狐妖意識到不對,暗暗思忖如何逃脫。
不算太笨。羅重衣瞬間移到狐族女子的面前堵路,使靈力奪了鞭,“想溜去哪?”
隐秘而不容抗拒的威壓籠罩在心頭,女子知她不好惹,現出原形,通身雪白,四爪各有一圈紅毛。
借着原形靈活,她三兩步躍上廊柱。
羅重衣驅使縛骨鞭直抽過去,落在她前爪一尺處。
整層喧鬧漸息,“這人是誰,敢在金玉樓鬧事,不要命了?”
破風聲在耳邊響起,狐妖沒跑多遠,便感覺一隻大手将她捉了回去。
羅重衣無聲無息到她身後,捏住她的脖頸,拎到眼前,“小狐妖,再耍滑頭,仔細我剝了你的皮拿來做圍脖。”
狐妖勉強擠出個笑,越過她往後看,對姜浮玉喊:“願賭服輸,你不至于輸不起吧?”
這架勢,賭陣圍了不少人,聽了狐妖的話,起哄道:“輸不起還來賭坊?趁早回家去。”
羅重衣輕嗤,“你們用的骰子骰盅乃至賭陣,事先都做過手腳。”
“你那五枚骰子是玄鐵鑄造,她的卻是磁石,兩相排斥,她加以靈力,無論你點數多少,她都會比你的點數要大。”
說罷,她一把将狐妖丢入賭陣,拉上姜浮玉,設下屏障隔絕外界。
“敢騙我的人,小狐妖,你自己選個死法。”
姜浮玉聽見她的話,眉梢微動,又看向白狐,瑟縮在角落,“施以懲戒便好,她罪不至死。”
“閉嘴。被她下了毒都不知,還替她求情,你當自己是西天神佛普渡衆生?”
姜浮玉攤開手掌,在她未察覺時,手心青中泛黑,往手臂延伸,隻不過她的靈力在不斷自我淨化,毒沒有立即發作。
羅重衣睨一眼,“毒在鞭子上。”
白狐睜大眼,哭着求饒,“您饒我這一回,是自在市有人觊觎你們的财物,又怕打不過,用我朋友的性命逼我從你們這騙些寶物,打探虛實。至于你中的這毒,我并不知情。”
“能在我身上留下痕迹的毒,不是她能拿到的。”姜浮玉頓了頓,看了眼狐妖,“縛骨鞭是主上的靈器,遺失已久,或許是鞭上殘餘的毒素?”
羅重衣擡頭,棠清失蹤幾日後被她找到,期間她去了哪無人知曉,如今,她的靈器出現在此,說不定能找到與兇手有關的線索。
看到姜浮玉肯定的眼神,她眸光沉沉,拎起白狐,語氣柔中帶刀,“以你的道行,日日挂在身上,怎麼不見你中毒?”
“小狐妖,将你和鞭子的來曆從實招來,我饒你一命。”
白狐哆嗦一下,不敢面對她的目光,磕磕巴巴道:“我來自妖界青丘,名為塗山容,身上有一半鬼狐血脈,又長在萬毒谷…百毒不侵。”
“萬毒谷?”姜浮玉大概猜到她的來曆,鋒利的目光柔了三分,“你既離了萬毒谷,為何還要來自在市?”
“家族棄子,我無處可去。”
說完,她垂下腦袋,蜷縮起身體。
姜浮玉沉默半晌,羅重衣觑她一眼,“賣幾句慘便心軟了?”
又問:“說說,縛骨鞭從何處得來的?”
籠罩在賭陣的威壓卸去,白狐好受了些,道:“一個多月前,我在百朽閣添置寶貝打算販往人間,路過對面的山腳撿到了它,覺得好看不像凡物,就留在了身邊。”
姜浮玉蹲下,又細緻地問了一遍,白狐面對她不似方才那麼緊張,一一作答,羅重衣站一邊聽完,指着自己,“青丘屬妖界大部落,你不認得我這張臉?”
“萬毒谷是褚鸢煉藥之處,與外界隔絕,褚鸢戰敗後她才從萬毒谷逃脫,沒見過主上實屬正常。”姜浮玉摸了摸她的頭,替她解釋。
她言辭委婉,羅重衣聽明白了,塗山容多半是褚鸢養在萬毒谷的藥人,難怪沒中毒。
“主上,既說清了,能否放她離開?”
兩雙眼睛看向羅重衣,羅重衣唇角輕勾,“可以啊。”
她的表情,姜浮玉心中浮現不妙的預感,果然,又聽她道:“如果她不怕死的話。”
白狐腦袋一縮,趴在地上,顯得十分無助。
羅重衣清了清嗓子,“趕來殺我的人必然會查到這隻小狐妖,她有的活嗎?”
她掀起眼簾,淡淡道:“兩個選擇。要麼受我的契,此行你跟着我們,要麼你現在離開,死活與我們不相幹。”
白狐化作人形,不知哪來的勇氣,掙紮後退兩步,語氣急切又堅決,“我不受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