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
岑嘉頓了一秒,才又開口:“我不想宋爸太破費,你知道的,他一年比一年誇張了。”
這理由初聽很合理,但細細想一想,就會覺得牽強,可到底是出于什麼樣的心理才有了這樣的決定,岑嘉自己也分不清,她隻知道這念頭在她腦海裡盤踞了很久。
好在宋紹淮也沒再追問,隻是讓她再好好考慮一下:“生日嘛,就應該熱熱鬧鬧的過。”
左右要到十二月底,時間還充足,足夠她想清楚了。
岑嘉見他要關門,擡手抵住門框:“我真的想好了,熱鬧和你,我還是知道怎麼選的。”
宋紹淮微怔,尤其是對上她笃定的眼神,心情如潮汐起伏。
他想,那兩根煙算是徹底白抽了。
岑嘉卻毫不知情,她不知道自己枕着宋紹淮的手睡了一晚,不知道自己無形間一次又一次地撩撥,她隻是清醒着犯矛盾,竊喜和難過交織:“那就這麼說定了,你趕緊補覺吧,我不打擾你了。”
可是,宋紹淮完全沒了睡意。
窗外陽光正好,他卻身處黑暗,壓抑的心緒如同屋内厚重的窗簾,隻有邊邊角角的縫隙中,才能隐隐窺探一二。
磨人又磨心。
日暮時分。
宋紹淮淺睡醒來,毫無質量的睡眠讓他有些頭疼,走出卧室才發現家裡安靜得有些異常。
推開岑嘉的房門,裡頭空無一人。
出去了嗎?但天都快黑了,也該回來了。
發出去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久久沒有回應,宋紹淮擔心,撥了通電話,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始終無人接聽。
醫院。
岑嘉手心的血迹已經幹涸,但受驚過度的心髒還沒徹底緩和,站在挂号機器前,連着點了幾次屏幕,才将付款的二維碼點出來。
拿出手機,數通未接來電鋪滿屏幕,她這才反應過來,慌忙回撥了過去,那端鈴聲一響,電話就接通了,顯然是一直守在邊上。
“……出了點事,沒來得及和你說。”三言兩語說不清,何況還隔着電話,但岑嘉聽着那端低沉而有力的音調,倒是心安了不少,“好,我在醫院門口等你。”
四十分鐘後,岑嘉見到了匆匆趕來的宋紹淮,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抓住了雙手。
“怎麼回事?”
滿手血漬,宋紹淮本就被焦慮牽扯着,現下呼吸節奏全亂。
“不是我的,我沒事。”岑嘉用力搓了搓手心,剛才忙着繳費,病房醫生那兩頭跑,手都忘了洗,“真的,你看,好好的。”
确定她沒受傷,宋紹淮這才安下心來。
去洗手的路上,岑嘉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但宋紹淮的臉色并未好到哪去:“我倒是不知道,你膽子變這麼大了。”
“我沒想到會出事。”岑嘉現在想來也是有些後怕的,“再說了,她是我好朋友,我總不能不管她吧?”
下午,岑嘉接到盧思菱的電話,她沒太聽清,隻知道盧思菱是要找誰去理論,到了才知道,居然是紋身店的老闆。
“你還是人嗎?”盧思菱顯然是氣急了,用腳踹了門,上去就罵,“你不讓魏銘上大學不說,還把他辛辛苦苦賺的錢全拿了,有你這麼當爸的嗎?”
岑嘉隻來過紋身店一次,盧思菱這話信息量太多,她緩了緩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但就在她緩神的這一秒,盧思菱被老闆推到了地上。
“滾出去!”老闆明顯是喝了酒,一身酒氣不說,力氣大的出奇,揪着盧思菱的衣服就要将她往外丢。
好在魏銘回來了,他将盧思菱護到身後,繃着臉面向老闆:“錢也拿了,酒也喝了,要發瘋滾自己家去!”
誰都沒料到,老闆二話不說,掄起酒瓶子就對着魏銘的頭砸了下去,炸裂的玻璃碎片落地,岑嘉同盧思菱均被吓得愣在原地。
直到魏銘額前淌下一條殷紅血迹,老闆搖搖晃晃啐了一口:“小畜/生!還管起老子來了!”
兩人才反應過來,忙将人送來了醫院。
病房裡。
盧思菱坐在床沿,妝全哭花了,一半假睫毛還黏在臉頰上,比女鬼強不了多少。
魏銘睜了眼又吓得閉上:“你要沒事的話,還是回去吧。”
盧思菱自然不答應:“那怎麼行?你流了那麼多血,今晚我說什麼也要留下陪你。”
正巧,岑嘉同宋紹淮進來,盧思菱扭頭就對岑嘉說:“你快幫我勸勸他,他又想攆我走!”
“你還是先去洗把臉吧。”岑嘉從她包裡找到鏡子遞過去。盧思菱被自己的樣子吓了一跳,媽呀媽呀叫喚着跑出去了。
人一走,魏銘看向岑嘉:“能不能讓你男朋友幫個忙?”
“什麼忙?”岑嘉問完才又意識是不是應該先解釋一下她和宋紹淮的關系?
但此刻宋紹淮已經站到了病床邊緣:“想去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