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臨淵忽然清醒了，他指尖撚起不知何時飄落到被子上的一片桂花花瓣。

“你不會……你不會以為我會一直等着你吧。”他揚眉高傲地鄙視道，目光卻流連在她咬出齒痕的唇瓣。雕花床的帷幔被夜風吹得微微起伏，如同他靠近她時壓抑的呼息。

“那就好！”輕雲忽然仰頭，眼底卻映着聞臨淵眼中跳動的火苗。

她大膽道：“夫君完全可以......去其他人那裡......放松。我不介意的……”

看見聞臨淵的表情越來越差，輕雲隻能将自己的聲音放得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幾乎要揉碎在自己的呼吸聲中。直到後面完全不敢說話了，開始噤聲。她伸手去抓住被子蓋住自己的臉，隻讓自己露出兩顆怯生生的眼睛珠子。她的鎖靈镯子磕在被子邊緣上，發出悶悶的響，就像她此時擂鼓的心跳。

月光恰在此時漫過窗台，将聞臨淵緊繃的下颌線鍍成銀白。他忽然伸手扣住她的後頸，力道大得讓她感覺他可以擰斷脖頸……

“你别高興得太早……我的意思是，我的忍耐力沒有那麼好……”他喉結在燭光裡滾動，忽然俯身含住她的耳垂，他身上那灼熱的氣息燙得輕雲一陣瑟縮。

親夠了耳垂，聞臨淵松開了輕雲，看着輕雲的窘迫樣子繼續道：“而且，我沒有什麼耐心，尤其對動機不純的壞女人……壞壞的笨女人。”說着，他還将拇指輕輕擦過她的唇角挑釁。

不知道為什麼，輕雲的心跳了起來，他指尖薄繭擦過的地方像燃起漫天野火，讓她感覺臉也被摸紅了。她慌亂中将頭埋進聞臨淵的胸膛裡，錦緞下傳來聞臨淵的心跳，原來他的心也跳得那麼快。

“我哪裡壞了。”輕雲嬌嗔一聲，悶悶的聲音從聞臨淵襟前傳出，她忽然伸手環住他的腰笑道：“和夫君躺在一起，我就是一個超級乖的女人！我其實超級喜歡夫君，我是因為喜歡夫君才和夫君在一起，我要勇敢坦誠這一點……”輕雲說完在自己尾音消失的那刻微微笑了，她仰起臉，眼底裡一片星河璀璨。

聞臨淵被輕雲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有些呆了。

看着聞臨淵的表情輕雲明白自己裝乖擾亂聞臨淵思緒的計劃完成，她于是收縮身體藏在他的懷抱裡。她像隻狡黠的貓兒，把自己塞進聞臨淵的懷中摩挲，輕雲散亂的青絲遍布了聞臨淵滿手，甚至纏繞着他腰間。她發間桂花油香混着他衣上的暗香，釀成空氣裡令人眩暈的酒，讓聞臨淵心跳更快了。

“是嗎，那就好。我信你了。”聞臨淵笑意漫過喉間，化作一聲滿足的贊許。

紗帳外，時辰已經不知道是幾更，他完全不管，隻是貪戀這往日的倔強仙子此刻笨拙讨好的模樣，即使是被算計了繞開暫時理智也沒什麼了不起。

小壞女人輕雲裝乖，我還要什麼呢？

他不由自主地撫摸着輕雲的頭發，那青絲在指尖流淌着月華般的光澤。那是他一直想要撫摸的頭發，那麼軟那麼輕，這隻能在夢中才能摸到的頭發，他居然現在就能不停撫摸，竟讓那發絲真真切切纏繞在指間。他忽然收攏手指，仿佛要将這虛妄的溫存永遠攥住。

即使隻是片刻殘溫，這對于他來說，已經是上天恩賜。

夜深了，月光從窗的縫隙潛入，灑在一臉恬靜的輕雲臉上。她睫毛在月白肌膚投下細碎的陰影，唇上還留着方才與聞臨淵糾纏産生的潤色。她的呼吸勻稱，顯然已經進入了夢鄉。然而聞臨淵卻靜靜地看着她，連翻身都怕驚碎這琉璃般的幻境。他知道她搭在他頸間的手腕上戴着的镯子上有鈴铛，鈴铛一動就會響，他可不想打擾輕雲，所以他甯可不動，也不想擾佳人清夢。

葉影在紗窗上輕輕地搖曳，不知道過了多久，隻感覺蟲鳴聲輕了很多，月亮也沒有了蹤迹。聞臨淵這才将輕雲的手從自己脖子上輕輕放下，他觸到她指尖微涼，忙用掌心裹住摩挲，然後這才将錦被掖到她下颌處蓋好。

輕雲翻了一個身平躺在聞臨淵身邊，聞臨淵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反而是自己開始側躺着靜靜欣賞輕雲的如水的臉龐，月光褪去後，晨光正在天際暈染，照得她臉龐如水中倒影般朦胧。他數着她睫毛輕顫的次數，想要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