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推開酒窖的門,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癱坐在角落裡的熟悉身影。
燼野的頭發亂糟糟的,襯衫也皺得不成樣子,整個人看起來狼狽至極。
韓承見她來了,立刻迎上前:“他喝了不少,情緒不太穩定。”
姜雪想起燼野平時胃痛的模樣,皺起了眉頭:“你怎麼不勸着?”
“我怎麼勸?”韓承手一攤,“我是他‘情敵’。”
姜雪啧了一聲,“叫代駕吧。”
韓承卻把車鑰匙塞給她,“萬一代駕說漏嘴,再加上車内有攝像頭之類的,明天熱搜就是#頂流醉酒不省人事#。我也喝了酒,所以保險起見,還是你來吧。”
姜雪歎了口氣,隻好硬着頭皮走向燼野,“起來,我送你回家。”
燼野擡起頭,眼神迷茫地看着她,似乎不太确定眼前的人是誰。
“姜雪?”他嘟囔着,“你怎麼來了?”
姜雪伸手扶他起來,“你能走嗎?”
“可以……”燼野嘴上這麼說,但勉強站起身後,卻幾乎把全部重量都壓在了她身上。
姜雪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但還是咬牙支撐着,一步一步将他帶出酒窖。
她好不容易才把他塞進車裡,然後發動車子,駛入夜晚的車流中。
燼野半靠在副駕駛座上,閉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路燈的光影在他臉上流動,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輪廓。姜雪忍不住側目看了他一眼,心中泛起波瀾。
就在幾個小時前,他們還劍拔弩張地争吵着,而現在,他卻毫無防備地在她身邊沉睡。
到了他家樓下,姜雪停好車,推了推他,“醒醒,到家了。”
燼野微微睜開眼睛,卻又很快閉上,嘴裡含糊不清地說着什麼。
姜雪無奈地下車繞到副駕駛那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從車裡拖了出來。
她支撐着他進入電梯,按下了頂層的按鈕。
她抓過他垂落的手,用他的指紋解了公寓的密碼鎖。
就在她試圖将他扶進門的那一刻,燼野的身體突然一軟,整個人朝地上倒去。
姜雪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想要拉住他,卻因為重心不穩,連帶着自己也一起摔倒在地。
她顧不上自己摔疼的膝蓋,急忙去看燼野。
他似乎被這一下摔得有了一絲清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姜雪……”他含糊不清地喚着她的名字。
她剛想扶他起來,他卻突然伸出手臂,将她整個人扯進懷抱。
他緊緊環抱着她,臉埋在她的頸窩處,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敏感的皮膚上,引得她輕微的戰栗。
“對不起……對不起……”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停地在她耳邊呓語道歉。
那晚旖旎糾纏的片段,不受控制地湧入腦海。
她努力保持冷靜,試圖掙脫他的懷抱,“你先放開我。”
燼野似乎沒有聽見,反而抱得更緊了。
“我不應該那樣和你說話,不應該懷疑你………”他的聲音充滿懊悔,“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姜雪呼吸一滞,她能感受到燼野的心髒正隔着衣物劇烈地跳動,與她自己的心跳交織在一起。
“你喝醉了”,她輕聲說,卻沒有再次嘗試掙脫。
燼野擡起頭,雙眼因酒精而變得濕潤和迷蒙。
“沒醉……”他喃喃道,眼神卻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唇上。
姜雪感到一陣危險,她正想說些什麼打破這暧昧的氣氛,燼野卻閉上眼睛,重重地栽回地闆。
最終,她隻能再次費力地将他拖起來,帶到卧室的床上。
她脫掉了他的外套和鞋子,轉身想要離開。
就在這時,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别走……”
姜雪驚訝地回頭,發現他依然閉着眼睛,似乎是在夢中說話。但他的手指松了又緊,仿佛害怕她真的會離開。
那一刻,她心中的某處柔軟了下來。
她輕輕抽出手,走到客廳接了杯水,又回到卧室,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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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那天淩晨才回的自己家。
第二天,她睜開雙眼,腦袋因缺乏睡眠而隐隐作痛。
她摸索着拿起床邊的手機,看到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
她盯着屏幕上那十幾個燼野的未接來電,撥了回去。
電話幾乎是立刻就被接起,“喂!”
她靠在床頭,“找我有事?”
“昨晚……”燼野的聲音還帶着醉酒後的沙啞,“謝謝你送我回來。”
“沒什麼。”
燼野在電話那頭默了默,轉了個話題:“辯論賽的事情,我想好了。我決定以正方立場參加。”
姜雪有些發愣。她原本以為還需要再次勸說燼野,她甚至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公司幫我找了一些關于校園霸淩的資料”,燼野的語氣帶着請求,“你能不能幫我練習一下?我在辯論方面沒什麼經驗。”
姜雪沒怎麼猶豫,“好,什麼時候?”
“今天下午方便嗎?我來接你。”
燼野把練習的地點定在自己的書房。
他将一疊打印好的資料遞給姜雪,“這是目前搜集到的關于正方論點的材料,還有一些反方的可能論點。”
姜雪接過,一邊翻閱一邊說:“辯論賽,氣勢很重要,但邏輯更重要。尤其是你作為正方,觀點是‘校園霸淩應列入刑法重罰’,這本身就容易引起争議,所以論據一定要紮實,不能隻停留在情緒輸出。”
燼野點點頭,目光專注地看着她。
“你要預設對方可能會提出的所有尖銳問題,比如,未成年人犯罪的量刑标準、教育感化的必要性,以及如何界定霸淩的嚴重程度”,姜雪細緻地分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