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野默了默,捧起她的臉,讓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喜歡十年前那個在簡陋教室裡,認真教我們曆史的姜老師。”
“喜歡她就算生着病,聲音沙啞,也會堅持上完課。”
“喜歡她明明害怕,卻還是會擋在我身前。”
“我也喜歡現在這個,會因為學生受委屈而據理力争的姜雪。”
“喜歡她會為我臉紅,會偷偷關心我,會因為我受傷而掉眼淚。”
他的每一個字都敲在她的心上,“我喜歡的是你,活生生的你,不是什麼印象,也不是什麼幻影。過去是你,現在是你,未來也隻會是你。”
“我不是一時興起”,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絲絨盒子,打開是一條項鍊。吊墜是一個彎彎的月牙,很簡單,卻很精緻。
“十五歲那年,在你支教臨走前,我就去買了這個,可是後面沒送成”,他的目光溫柔如水,“它等了你很多年,現在能物歸原主了嗎?”
姜雪哽咽着,點了點頭。
燼野取出項鍊,幫她戴在脖子上,
月牙吊墜貼在她的肌膚上,帶着涼意,卻又好像帶着他手心的溫度。
“所以,别再問我為什麼喜歡你這種傻問題了”,燼野幫她理了理頭發,語氣帶着寵溺,“也别再說自己不好。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好的。”
煙花還在繼續綻放,摩天輪開始緩緩下降。
姜雪心裡那點不安,終于被滿滿的幸福感所取代。
回程的飛機上,窗外是無盡的雲海。
燼野從起飛開始,就一直拉着姜雪的手,與她十指緊扣。
姜雪動了動手指,小聲嘟囔:“我又不會跑掉。”
燼野側過頭看她,“那要不,等一下飛機,我們官宣好了?讓全世界都知道,姜老師是我的人。”
姜雪看着他眼中閃爍的光芒,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但她還是搖了搖頭,“感情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我不喜歡生活在聚光燈下。而且我隻是個普通老師,我還是想過平靜一點的生活。”
燼野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他握緊了她的手,“好,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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燼野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被毛遠叫進了會議室。
偌大的會議室裡,空氣有些凝滞。
毛遠将一疊文件重重摔在會議桌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燼野,你可真行啊!”
她的聲音帶着壓抑的怒火,視線像探照燈一樣掃過對面沙發上的人,“消失一個星期,還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你當公司是你家開的啊?”
燼野穿着寬松的休閑服,領口微微敞開,雖然這個角度看不到他後背的傷口,但他的坐姿依舊有些不自然。
他揉了揉眉心,清俊的臉上帶着旅途未褪的疲憊,“對不起,這次确實是我沖動了。”
毛遠冷哼一聲,雙臂環胸,“沖動?你知道你這一個星期的‘沖動’,給公司造成多大損失嗎?多少通告延期,多少品牌方等着要解釋?”
燼野沒有反駁,隻是安靜地聽着。他知道毛遠說的都是事實。
“當時情況緊急,我沒辦法”,他頓了頓,補充道:“姜雪不見了,就算把我關在這裡,我也做不了工作。”
他不想過多解釋過程,但提到姜雪,語氣裡不自覺帶上了柔軟。
毛遠銳利的目光在他臉上逡巡片刻,捕捉到他眉梢眼角那抹藏不住的春意,“你這趟出去,是不是跟姜雪在一起了?”
燼野坦然地迎上她的視線,沒有絲毫隐瞞:“對。”
毛遠像是被噎了一下,意料之中,卻又覺得不可思議。
燼野看着她,繼續道:“不過姜雪不喜歡高調,所以我們不打算官宣。以後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下,我們走地下情路線。”
“地下情?!”
毛遠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聲音拔高了好幾度,“燼野!你有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頂流!頂流!你跟我說你要搞地下情?你是不是戀愛腦上頭了?”
她氣得在會議室裡來回踱步,“我早就警告過你,離那個姜雪遠一點!她會毀了你的!”
燼野臉上的笑意淡去,眼神卻依舊堅定,“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你清楚?我看你一點都不清楚!”毛遠指着他,“你現在事業如日中天,任何一點負面新聞都可能讓你萬劫不複!談戀愛不是不行,但你看看你選的這個對象!”
燼野的眉頭皺了起來,“她很好。”
“好?好在哪裡?一個離過婚,還比你大的女人,她能給你帶來什麼?粉絲知道了會怎麼想?!”毛遠越說越激動。
“我不在乎别人怎麼想。”燼野打斷她,“我喜歡她,這就夠了。”
毛遠氣得胸口起伏,指着燼野的手指都在發抖。
她太了解燼野的脾氣了,一旦認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行,行!燼野,你真是長大了,翅膀硬了!”毛遠氣急敗壞,“我告訴你,這件事要是爆出來,後果你自己承擔!”
燼野平靜地看着她,“我知道。”
會議室的門虛掩着一條縫隙。
吳若妍站在門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原本是來找燼野,卻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番對話。
燼野蒼白卻帶着餍足的臉,他承認戀情時那毫不猶豫的語氣,還有那句“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紮進她的心裡。
憑什麼?
那個姜雪到底有什麼好?
一個離過婚的二手貨,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師,憑什麼能得到燼野如此的對待?她哪裡比不上了?
妒火在她胸腔中熊熊燃燒,幾乎要将她吞噬。
既然燼野這麼在乎,那她就偏要毀掉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