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太妃卻急喘着氣兒趕過來,不由分說一把拉過沈璃,湊過去在她耳邊悄聲道:“璃娘,這食肆的鑰匙莫要忘記交給我!”
“鑰匙?”沈璃驚疑一聲,擡頭注意到蕭玉宸愈發探究的目光,連忙壓低聲音問道,“母親,今日您是打算獨自前去?可您不會做菜,不若等我從沈家回來再”
話還沒說完,身上多了一隻手,被人胡亂摸了一把,沈璃:“……”
等她再去瞧去時,隻見那貼身放在腰處的鑰匙,已然被人悄然摸了去,她瞪大雙眸忍不住歎息道:“母親,您,您真厲害!”
“嘿嘿!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伎倆!你就放心讓我去罷!”眼看沈璃還想說什麼,她連忙伸出食指抵在唇間小聲道,“老規矩,莫讓那臭小子聽到了多事!”
沈璃這才點了點頭,瞧着太妃滿眼亮光,像個頑童般歡喜的模樣,從前約莫是在這宮裡困鎖,實在是太沉悶了罷!
罷了罷了!她老人家願意去,便由着她去罷!
下一秒,太妃卻忽然變了臉色,對着一旁空氣一般的高大身影,故意拉下臉不悅道:“宸兒!璃娘今日體弱,你還不快些将她抱進馬車裡!”
蕭玉宸聽完,眼神在她那柳枝般的細腰處,當着衆人的面,光明正大地上下掃了一眼,惹得沈璃紅着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時辰不早了,還不動手!”太妃恨鐵不成鋼地在他腿上狠狠踢了一腳,連聲催促起來,“莫要耽誤了時辰,讓外人笑話了去!”
“母親,不用他我可以自個兒”沈璃卻貼心懂事地解圍,剛邁開腿伸手扶馬,腰部忽然環上一雙大手,身下猛然一空氣血倒流,腦袋昏沉黑了一瞬。
眼前閃過一陣陰風,吓得她連忙伸手勾住那人,等她再回過神來,已經落入了寬大帶了涼意的懷抱,被他單手橫抱上了馬車,坐下時并未放開,整個人也跟着坐在他身旁。
随着一聲低喝,車馬開始行進,由于受到驚吓虛晃一下,她一個不穩跌在了他的懷裡,明明這懷抱冰涼一點也不暖和,卻莫名讓人感覺很踏實,讓她生出一刻想要依賴的眷戀。
然而下一秒,美好的夢幻便被打破了。
“怎的還不起來!”他忽然俯身一點點貼近,将她後退着逼在角落裡,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捏過她的下巴,面對面巨高俯視而來,鼻尖相貼幾乎要碰上那紅潤的雙唇,“方才隻是做做樣子給母親看,你不會真以為,我會對你動心對你好罷?”
溫熱的呼吸打在臉上,有些燙還有些癢,她隻覺得心跳得快極了,幾乎快要喘不上氣來,修長的指尖兒掐得她臉頰生疼,掌心粗粝的疤痕來回摩挲,一股異樣的酥麻傳遍全身。
啪——
響亮的耳光穿透馬車,響徹整個熱鬧繁華的街市。
賣胡餅的吆喝聲戛然而止,行人拿着油紙的果子嘩啦啦落了地,勾欄瓦舍唱戲的說書的,傀儡百戲相撲雜技…不約而同地停下,吃瓜一樣的目光逡巡望過來。
侍衛随風跟在馬車旁,對着四周歉意地抱拳笑道:“這木椽年代久遠,嘎吱一聲便折了!”
衆人聽聞略顯失望地回過頭,繼續方才的叫賣雜耍生意。
卻又聽轟——地一聲
人群再次停下手中活兒,循聲望去隻見那馬車逐漸遠去,卻獨留一獠牙青銅面具将軍,正滿臉黑線郁悶地坐在街市中央,一動也不動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方才沈璃氣急伸手便給了他一巴掌,被奪了氣運的蕭玉宸,當即倒了大黴,還沒等回過神來,好好的馬車愣是被平白坐穿,順着底部跌在了街道上。
随風聞聲靠近馬車旁,關切問道:“殿下,娘子,裡面可否安好?”
“好,好得很!”沈璃拍了拍手,隔着掀起的簾布得意地瞧了一眼,坐在地上灰頭土臉黑氣沉沉的人,大聲補充道,“放心,一切安好!”
随風見得了回複,也不再多言。
等馬車到了沈侯府門前,出來的隻有沈璃,以及馬車裡的大洞,衆人這才意識到蕭玉宸方才便丢了,又忙不疊返回去将他接回來。
瞧着他滿臉陰雲密布,狼狽又有些可憐的模樣,沈璃笑得前胸貼後背,單手扶腰喘不上氣來:“哎呀,是殿下平日裡教導,不可無端直視男子,我這才沒有瞧見,沒想到殿下那麼大一個人,竟是從車裡掉出去了哈哈哈”
“沈璃——,你給我過來!”蕭玉宸鐵青着臉色,想要快步過來抓住她,卻被她提前一步跑進了門裡。
回過頭得意地對着他做了個鬼臉,正高興之際,沈璃卻“哎呦”一聲,冷不丁撞在了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