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揚起來,像夏幼清伸過去,黑夜中那雙手凝着微微光亮,靈光像燈下塵一般在他的掌心中聚起,夏幼清想到第一次羽沉舟覆蓋上自己手心的時候,似乎也是這般景象,隻是她當時被風鶴唳吸引了注意力,忽略了羽沉舟的舉動。
“我們契者除了各自習得的本事,也會進行基礎的護衛本領的教養,其中便包括愈療治法。”
“那光是?”
夏幼清好奇。
“靈氣聚集化的顯示。好了不要躲了,快點把手伸過來,不然要出大問題的。”
花卷見夏幼清不動如山,心裡焦躁不安起來,如在這未知的海上,忽的露出血腥之氣,不定是什麼好事。
“靈氣是什麼?”
“修行的力量,凝聚世界上的萬物之氣,修化為自己内身的氣量,分化到身體的各個部位,當使用時,用各自的修煉本領把它凝聚在想要使用的物質上。”
“可以是身體的某個器官,也可以是武器,物品,或者某種介質,就像是我剛才劃船一樣,并不隻是靠劃槳,而是把靈氣凝聚到小船的底部,合理分散,加快船行速度。”
夏幼清聽得一知半解,但似乎又有些明了,大緻和武俠小說修仙設定中的靈力差不多,反正都是一些自己不會的神乎其神的本事。
與其深究倒不如還是看看風苃到底是怎麼回事。
花卷離她越來越近,船小就那麼幾平米的空間,她無處可躲,隻得拉了羽沉舟,躲在他的身後。
遠處的天邊,漸漸泛起了血橙色的海浪。
夏幼清見得那橙色從花卷的身後升起,一點一滴的蠶食着黑暗灰蒙,他們飄散過來,穿透黑夜,遮掩一切的晨霧中隐藏着無數道金光。
花卷和羽沉舟的側臉便從陽光間吞吐出來,她看見晨霧打濕在他們的睫毛上。
她轉過臉躲過朝日的曙光,沖着花卷調笑起來:“那我可是更不能讓你治療了。”
她藏在羽沉舟的後面,沖着着急地快要把船掀翻的花卷,樂呵呵的笑:“說不定我是個打不死的小強呢。你說是不是,羽沉舟?”
花卷哪裡聽得她這話,他從小便接受的是契者規訓,一切都以主子為主,把主子當做第一位。
于理他是為王族付出生命的侍衛,于情,他從十二歲時便開始以成為風苃的契使訓練,至今已經七年了,雖說他還未來及與她簽盟血契,但他花家滿門忠烈,父親死前便交代自己一定要保護好主子,他便跪誓承諾下來。
雖然公主府的人私下裡都會說風苃任性高傲,與契者羽沉舟不對付,但他覺得隻不過是不懂事的小姑娘耍些小性子罷了。
畢竟羽沉舟哥哥的那件事發生的時候,風苃才十三歲,她也不是故意才導緻他的死亡。
想到這,花卷偷偷的撇了一眼羽沉舟,他在哥哥死後繼任了契使之位,羽沉舟明明隻比自己大了一歲,卻怎麼都像一個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腐朽老先生。
做起事來一闆一眼,不卑不亢的,還是個啞巴,若說是去做密探倒是不錯,偏又做了風苃的契使,一個傲睨自若的青春期公主,哪裡經得起他這樣一個無趣又不肯變通的啞奴,久而久之便對他厭惡至極。
這半年來,怎得又做了好朋友?
花卷搖了搖頭,女孩的心思,倒是比這海水還深。
“可别再亂玩啦!才惹了那大胡子怪物,這血味再散一會兒,到不知道會引來什麼更奇怪的怪物!”
花卷警告着夏幼清,腦門上起了一層薄汗,本身司幽族人就遁着他追,這剛離了水鬼船長,可别又入什麼虎口。
夏幼清聽得花卷此般說道,猶豫了一會兒,看得羽沉舟也盯着自己,像是和花卷站在統一戰線,也隻得把手伸了出來。
一隻纖細的手掌進入了三人的視線之中,夏幼清的手心朝上,上面有着三條清晰的紋路,縱向像一條高山墜落地九尺銀河,剛剛還在的血色傷口早已愈合,她甚至能看見掌心出那一道疤痕上長出的的新鮮白肉正在嚴絲合縫。
三人盯了一會兒,這現象隻把花卷和夏幼清開始懷疑人生。
羽沉舟也看得一臉驚奇,他的嘴巴微張,像是想起自己并不會說話,便又合上了。
還是夏幼清先開了口,“我就說吧,我猜就會是這樣!”
她語氣卻有些激動,畢竟身處于現代社會的人類醫學再進步,也沒有過這樣的技術,能讓細胞速度再生,僅僅一分多鐘的時間,便能愈合傷口,她驚得連連稱贊,“這也太牛逼了。”
她暗自的掐了下自己胳膊,待感到疼痛後,雀躍起來,“太牛逼了!看見沒!我這具身體可以自我修複!”
花卷和羽沉舟被她在船上欣喜若狂的直蹦,差點沒站住腳,幸好互相随手抓了對方,才沒跌倒在船。
“我這個能力是不是也挺厲害!嘿,死不了!”
還未等花羽二人應答,夏幼清便又咋咋呼呼的指着二人身後地平線上的一片黑色叫了起來,
“那黑的是啥?”
花羽二人攙扶着,以防夏幼清把這小船跳翻,花卷轉過頭,看着那橙光下有一條黑色長蛇,圍着天際纏了一圈,他的眼神對上羽沉舟,“快要到陸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