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苃姐姐。”
阿玲放下筷子,擒着眼淚應道,“這附近可有什麼好些的醫館嗎?樓裡的大夫治不好師傅的燒傷。”
“你先别擔心,等你吃完,睡一覺休息好,我明天就帶你去找别的醫生。”
“醫生?”
“啊,不是,是大夫。你放心好了,有雲息在,他一定會将師傅的傷治好的。”
“真的嗎?風苃姐姐,之前我誤會你了,真是對不起。”
阿玲連忙起身想要給夏幼清道和,被她及時攔住:
“沒事的,畢竟風鶴唳那家夥特别會僞裝,你看不清他也是正常的。”
謝瑾之沖着風苃冷臉,沒好氣的說:“阿柚,你好意思說,你來謝府之前,到底是什麼人?你惹的一身火,不光燒到了師傅身上,還燒到了阿玲身上。你怪阿玲看不清他?”
一直低頭吃飯的羽沉舟,此時終于擡起了眼睛。
謝瑾之有些生氣的拽過阿玲的手,撸起袖子,擡起來給夏幼清看:
隻見阿玲被衣袖遮掩的手臂上,血黑一片燒傷,“大夫說了,這藥隻能止痛,阿玲雖然長得不怎麼樣,這麼一大塊在身上不就更難看了。”
夏幼清心中滿是愧疚。
起止是阿玲,她望向衆人,除她,雲息與謝瑾之以外,所有人身上皆有些許的燒傷,不過程度都比較淺罷了。
了知道人被業火燒的渾身上下都是血色淋漓,若不是搶救及時,被雲息派了幾個侍女照看着,怕是早就被折磨死去。
眼見她不回答,謝瑾之古怪脾氣又上來了。
他把筷子一扔,氣的倏地站了起來:
“風苃,你真的是個禍害。之前害的我被風鶴唳打下懸崖,多虧師傅和阿玲救了我,我以為從謝府逃離出來,可以過幾天好日子,可你又出現了,又害得師傅和阿玲差點喪了性命,你到底從哪裡來得害人匪淺的關系,到處連累别人?”
“你以前天天喊頭疼的時候說你是什麼王孫貴胄,說你是被人陷害才到我府上的,我還不信,如今我卻覺得你好能裝憨賣傻,你跟之前的阿柚完全不一樣!”
“什麼能治好?阿玲的眼淚連半死的我都能救活,卻對這燒傷毫無作用,師傅重傷成那般,你又怎麼能治好?”
“瑾之……我……我一定……”
夏幼清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謝瑾之望着她的眼神裡,有怨,有恨,有憤,還有更多的委屈。
他為了救她,被風鶴唳一掌打斷了肋骨,差點插破了他的肺,若不是碰上了阿玲跟了知道長,他這條小命早就見了閻王。
她風苃何曾找過自己?
如今的局勢全是因她而起。
他好不容易在山門找到了家的感覺,可她一出現,便又帶着那殺人魔來,不僅絲毫不關心自己的傷勢,害得師傅重傷,卻還在此番跟他人打鬧嬉笑,像沒事人一般跟阿玲嬉皮笑臉。
她到底有沒有良心?
他沖着她氣的砸了一碗米飯,便拉扯着阿玲走了出去。
羽沉舟目送着謝瑾之走遠,眼神又回到風苃的身上。
夏幼清默默地取掉黏在身上的米飯,輕輕的吸了吸鼻子,羽沉舟看見她的眼睛似乎是紅了,但下一秒,她又恢複到不在意的摸樣,沖着大家道歉。
“不好意思啊,瑾之小孩子鬧脾氣,我去清洗清洗,大家繼續吃飯吧。”
“飯都扣臉上了還吃的下,也不愧是風氏餘孽,臉皮厚的出奇。不過我倒是蠻好奇,你們風氏是滅了風鶴唳全家嗎,竟叫他殺得四處逃散。”
“真難吃!”
雲息将筷子擊在桌上,瞪了鬼若一眼,鬼若原本的陰陽怪氣立刻沒了,沒好氣的吞下了剩下的話。
阿遲連忙緩解氣氛,“許是今天廚子做飯不好吃,小小,去叫廚子換幾道新菜。”
“不必了,飯還沒吃,光聽話就飽了。”
雲息甩袖,起身離開了座位。
“九霄,你跟我來,将風鶴唳那畜生的屍體處理了。”
鬼若氣的剜了風苃一眼。
雲息将風鶴唳的屍體埋在諸沃之野的“無人地”。
無人地是諸沃之野的亂葬崗,這裡無人管,出事多,衆人自然便默認了這麼一塊無人的地方作為亂葬崗。
夏幼清怕他沒死透,也跟着去了,她親眼看着他下了地,被黃土埋了,掩了,被九霄的斧子砸實了,心中才有一絲安心。
可她沒安心半刻,卻又提心吊膽起來。
樊木呢?
風鶴唳說他在樊木身上下了蠱蛇,他真的死透了的話,樊木他會怎樣?
入墟海界的日子,她沒有哪一刻,比現在還要想念,還要擔心樊木。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
可是她不知道怎樣去尋他,風鶴唳死了,她難不成要去找羽鴻衣問樊木的下落嗎?
盈昃于野沒死,她要是出現在羽鴻衣身旁,死得必然是自己。
橫豎都是死,實在不行,再自殺一次?
她上次死的時候,意識還回到了原來的身體中,看見了樊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