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果然後半夜悄無聲息地結束了,第二天,趙威正拿着掃帚清理一樓教室的碎玻璃,隻見學校門口緩緩停下一輛黑色的賓利,司機一身黑色西裝,戴着白色手套拉開車門。
這才早上六點,孩子們都還沒來上學,這輛車應該是外地的,來這幹什麼?車裡的人又會是誰呢?
趙威手裡的動作停下,拿着掃帚觀望,司機恭敬地打開車門,從車裡下來一位穿着黑色套裝的女人,戴着金絲眼鏡,氣度清冷,态度疏離,擡眼看了他一眼,隻覺得渾身汗毛四起,倒比早上的寒氣還瘆人些。
宋知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在争吵,很熟悉,待她徹底睜開眼睛,房間已空無一人。
她喊了句早安,無人回應,摸了把手機一看時間,這才七點啊,她趴到床邊往下看,被子已經疊得整整齊齊,東西也收拾得當。
自己睡得這麼熟嗎,杭澈會去哪兒?
隔壁又傳來動靜,聽起來斷斷續續,似是嗚咽又似喘氣,隔壁不是夏枳嗎?什麼情況,她怎麼了?宋知一激靈,趕緊套了外套下了床,顧不上梳洗,打開門走到隔壁,貼在門上一聽,果真有異響。
宋知緊張地敲門,“夏枳?夏枳?你在裡面嗎?”
裡面的動靜驟然停下,宋知聽不見聲響更發緊張,“夏枳?你怎麼了?!”說着就開始推門。
隻聽見裡面傳來夏枳的聲音,“知知,我沒事。”
宋知不放心,剛才那些聲響明顯不對勁,“你真的沒事嗎?我聽你好像不太舒服,需要我幫你看看嗎?”
“不!不用!”夏枳好像很怕她會開門。
正在宋知郁悶之時,走廊盡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宋知。”
“杭澈?”
杭澈披着頭發,穿着一件棉服外套,手插在衣服兩邊口袋,“洗漱了嗎?來吃早飯吧。”
“可是...”宋知指着夏枳的門。
“夏枳朋友來了。”杭澈看了一眼提醒她。
“朋友?”
屋内再次傳來夏枳的聲音,有些虛無,“知知,你先去吃早飯吧。”
宋知哦了一聲,“那,那你和你朋友一會一起來吃早飯啊。”
“好,知道了。”還沒說完隻聽一聲驚呼,宋知迷茫。
待她洗漱完來到食堂的時候,杭澈已經幫忙多時,桌上擺放着白粥,包子,油條等早餐,朱壘坐在那無精打采,黑眼圈比誰都重。
趙威看宋知盯着朱壘,打趣地解釋,“他有動靜睡不着,昨晚下雨打了一晚上遊戲,快天亮才睡了一會。”
朱壘起床氣比較大,正沒處發洩,“你還好意思說,我剛剛睡着沒多久,你就起床了,我根本就睡不着了。”
“我已經很小聲了。”
曹老師看着他們鬥嘴,選擇加入,“你還好意思說,人家趙威早起是為了什麼?還不是怕一會學生來了踩到玻璃。”
“曹老師,我發現你喜歡他不喜歡我。”朱壘特别會哄長輩開心,加上做生意的人本來就左右逢源。
曹老師被他拽着手臂,笑得合不攏嘴,“我哪敢啊,你最會撒嬌了。”
宋知嫌棄地抖落一身雞皮疙瘩,杭澈給她遞筷子,“剛洗過。”
上面還沾着水,宋知接過小聲說了句謝謝。
幾分鐘後,夏枳和她的朋友終于出現,那女人氣質出衆,非富即貴,幹練優雅,迅速吸引了目光,從容地在大家的關切中抽了椅子坐下。
宋知咬着筷子愣在那兒,眼神粘在兩人身上一同落座,看着夏枳低着頭,一副溫順模樣,然後腦袋靈光一閃,
她的女總裁?!
不是在濟合嗎?不是分手了嗎?千裡追妻的戲碼?這麼霸道的嗎?
等等,她脖子上那是什麼?宋知歪着腦袋,杭澈注意到她盯着對面兩人,再看下去要不禮貌了,在桌下輕輕碰了碰她的腿,宋知回頭看杭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端起碗喝粥。
昨晚回去明明沒有的,聯想到今早的那些奇怪的聲響,宋知忽然發現端倪,猛地擡頭盯着自己的好友,夏枳一直低着頭倒沒發現,旁邊的總裁倒是不冷不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淩厲,像是在宣示主權。
曹老師的愛人給她把包子裡的肉餡剔出去,隻把包子皮放進她的碗裡,曹老師拿着筷子欲言又止,有些失落地說:“诶,本來還想着多和大家待幾天,沒想到夏枳今天也要走了。”
這又是什麼時候的事?宋知想着我就晚起了半小時,怎麼錯過了這麼多劇情啊?
杭澈知道求知欲爆棚的宋知表面淡定,估計心裡着急得不行,側身小聲解答,“她朋友來接她回去了。”
宋知點了點頭,看來真的是千裡追妻來的。
夏枳沖老人笑,“曹老師,明年我們還會再相聚的。”
老人無奈地笑了笑,總裁大人微微颔首表示敬意,一舉一動透着風度。
“趙威朱壘,你們可要好好完成任務!”夏枳放下碗筷。
趙威點了點頭,剛想沖她笑,感覺旁邊的女人正盯着自己,還是老實吃飯吧。
朱壘耍起了孩子脾氣,側身不看她們,小聲嘟囔,“我不和逃兵說話。”
屋外一聲熟悉的突突突,咯吱停下,衆人轉頭往外看,果然有人風風火火地偏着頭進門扯着嗓子喊,“我跟你們說,我在門口看到一輛豪車,旁邊還站着一個司機!哪裡來的暴發戶啊!”
她腳步落定,轉過頭才發現衆人看着她臉上表情十分精彩,定眼一看,人群中好像多了一位雍容華貴的金絲邊眼鏡女人,大家的眼神在她和女人之間來回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