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予正站在門口打量,周平給他遞了個鞋套。
法醫可真不一樣,出差來鄰市辦案,往臨時住的地方備鞋套。張懷予倒也不客氣地接了過來,進了屋子。
“這地方選的,規格真高啊。我之前出差的時候,基本都是招待所水平。”
“都是托了菲菲的福,她哥怕她住的不好,親自找的地方,于是我們也跟着沾光。”
内裡是原木風格的裝潢,除了空空如也的廚房,卧室的門關上了,其餘地方因着陽台玻璃門的緣故,夕陽照得亮堂。張懷予看見周平的行李箱甚至還在玄關處立着,桌子上甚至連個水杯都沒有。
他除獲得了一紙杯溫水的待遇以外,旁的什麼也沒有了。他有些不甘心地沒話找話:“博士你一個人住嗎?”
剛打開保溫杯,取出放在冰箱裡面的藥箱的周平有些不解,怎麼的,專案組應當住集體宿舍不成?
“哦我的意思是,畢竟是專案組,如果要方便行動的話……”
“組長他們就在對面。”
“哦。”張懷予往外邊一探頭,嗯,一梯兩戶的布局真是南北通透,嗯?
“兩位組長,呃,住一屋啊?”
“嗯,對。”周平吞了藥,神色見怪不怪,“你看不出來?”
那倒不,這個很難看不出來。他看了藥箱,趕忙岔開話題,“博士吃藥是身體不太舒服嗎?”
“消炎藥,上次頭上的傷還沒全好。”
“哦哦哦……”
“你先回去吧,麻煩你送我了。”可能是不希望再沒話找話,周平下了逐客令。
張懷予确實沒有賴着臉接着留下來的理由,“那麼,博士,先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
“嗯,多謝。”
*
真的好冷啊。站在樓下,張懷予擡頭,倒春寒還真是猛,現在太陽也落了山,難怪這麼冷。
“阿予,天氣都這麼涼了,你怎麼還是隻穿襯衣,出門把毛衣穿上。”
“我在學校門口沒等到你,這麼晚才回來。等下爸回來就得數落你了,太陽下了山,我又出不去找你——阿予,回來,晚飯給你留了。”
……
雨夜,雨澆透全身的時候,也是那樣的冷,但淚是滾燙的。粘稠的血是熱的,但浸透血水的身體刺骨般寒冷。
“哥,”張懷予擡頭久了,有點累,他低下頭,“我有點想你。”
可他好像真的不是你。
他的手機忽然震動,于是他拿起來一看,發現是周平發來的消息。
“你的外套落下了。隻穿襯衣下去,不覺得冷嗎?”
他拿着手機的手忽然又因為激動而發顫,奇怪,剛才覺得冷的時候都沒有像這樣顫抖過。
*
“博士,多謝提醒,那麼,我現在先回去了?”
又一次站在了門口,周平這回沒有給他遞鞋套,隻是開了門拿着外套等他。
“好,明天還得接着忙,早些休息張警官。”
“那個,博士,你可以直接叫我阿予。就是,主要是跟我比較熟的人都是這樣叫的,我覺得叫張警官還是有點太生疏了。”
“阿予?”周平擡眼看過來的那一刻,張懷予有如觸電一般渾身一個戰栗。
好像穿透了十年的思念,釋懷了曾經共渡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