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予風急火燎地趕回辦公室的時候,周平的手臂已經包紮好了,誠如他所言,隻是劃了一道,一點淺淺的傷,做了消毒處理,甚至沒有包紮,并無大礙。
“怎麼回事?怎麼住的地方還會發生襲擊?”他圍着周平繞了一圈,發現伸手去拿人家胳膊似乎總有些不大禮貌,才選擇抽出椅子坐下。
“人已經抓住了,組長他們都在問詢。”
周平反而有些輕松,他感覺抓住了這個嫌疑人,案件可能要有大的突破,而且還沒有産生新的受害人——就是被抓住的那個雖然身手還算不錯,但是又矮又黑,跟廢棄工廠見過的那人,或者特殊視域中見到的人都十分不像。
“那你呢,你的傷嚴重嗎?”
“沒事,我躲開了。雖然劃破了點皮,但是已經處理好了。”
張懷予被他的滿不在乎噎得接不上話,“太危險了,”他隻得自言自語地喃喃,“他們不知道是否還會有什麼動作……”
敲門聲響起,一個值班的警員探頭進來,“有點情況,都去咱大隊那邊呗。”
“好。”周平起身。
“不不不,”警員連忙擺手,“張哥,點你去呢。”
啊?張懷予趕忙站起來,本來還想找點正當借口,如今不想自己才是正主。“我?我現在就去。”
“那我能一起過去嗎?”周平跟着問了一句。
“去,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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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通明的房間裡,電腦正在本本分分地放着監控視頻,圍坐了一圈的五個人死一般的寂寥沉默。
這樓裡的監控可是好好的,沒有壞過,物業一步三顫地拿給他們的。監控下拍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今天抓住的那個嫌疑人,傍晚找到了機會跟着人混進了小區,然後沒有猶豫,直奔周平所住的這間公寓,在門口掏出鑰匙直接開門進了去。再然後就是周平回來,年覺明踹門,李澈進去,刑警到位,抓捕嫌疑人出去了。
監控往回調三天。畫面中可見,那天張懷予扶着周平進了門,房門沒有立刻關上,門上的鑰匙也沒有拔下來。
就在這幾分鐘,門外鬼鬼祟祟地來了一道人影,正是今天抓捕的嫌疑人。這人拔下了門上的鑰匙,操作了一番,又插回門上。其後大約過了一分多鐘,張懷予來關門,此時才回收了門上插着的動過手腳的鑰匙。
另外四人的目光傳遞一樣地落到了張懷予臉上,張懷予手肘撐着桌子,本來想用手把臉當上,又覺得這樣好像不太禮貌,雙手握到一塊兒捏了捏手骨。
“總之,”陳甯尴尬地咳了一聲,“嫌疑人叫孫曉東,事情跟他交代的都對得上。他說當時隻不過是想要吓唬一下對方然後趕快跑,所以刀也是從屋子裡廚房拿的。他嘛,在這一塊兒有過前科,也是偷竊,剛出去不多久,所裡還有人認識。這小子骨骼精奇,那關節軟得很,賊眼睛到處提溜,不開燈也能看清楚。之前在公交車上邊偷東西進去過,結果出來了都是電子支付了,啥也偷不到了,所以動了到小區裡面進别人家裡偷東西的念頭。”
周平靠在椅子上思考着些什麼,李澈閉目應是回想着剛才的監控畫面,年覺明翹着二郎腿抱着臂搖頭。
張懷予“騰”地站了起來,“非常抱歉!這是我的疏忽。但我覺得,博士再住在這公寓裡面有點危險。目前為止,我們也不能完全排除孫曉東是受人指使,後面如果再發生什麼,博士還是一個人住該怎麼辦?我想将功補過。是這樣的,我是L市本地人,要不博士這段時間先住在我那,我也能幫着照顧一下。”
又是死一般地寂寥沉默。
年覺明眼也直了腿也直了。他冥思苦想,終于找到一個語言上的突破點,趕忙站起來發表高見:“不知道是不是文化差異啊,在我們那兒,這不應該叫将功補過,應該叫,叫,得寸進尺。”言畢他志得意滿地看向李澈,李澈剛完成了表情管理,并沒有功夫搭理他。
反而陳甯給接上了:“我覺得也可以是見縫插針。”
“狼子野心。”
“登堂入室。”
“應該是引狼入室。”
“農夫與蛇!”
大約是詞窮了,卡住的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張懷予。
正主此刻有些磕巴:“成、成語接龍?”
“我覺得,也不是不行。”周平完成了思考,然後又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彈,一時間把所有人炸得神色空白。
李澈剛完成的表情管理失效了,于是忙捧起茶杯抿一口遮掩一下,不想嗆了一下,咳出聲:“不好意思,茶有點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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