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婧這才露出笑容來,“我還以為你不來接我呢。”
“先上車吧,有什麼話車上再說。”季晏禮将行李放進後備箱,自覺地打開了後駕的車門。
“怎麼不在英國多待一段時間,這麼快就回國了。”
“你和嶼辭不是一畢業也回國了,我當然也要回來報銷祖國。”
江嶼辭在UCL待了7年,他讀研時才認識了季晏禮。季晏禮本科在國内讀法,畢業時卻突然宣告要去英國讀建築設計,這在當時的同學圈裡掀起了一場小風波。沒人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做出這個匪夷所思的決定,他也沒有管别人怎麼想,毅然決然地出國了。
季婧是季晏禮的堂妹,大三的暑假來英國找季晏禮玩,因此認識了研一的江嶼辭。在英國玩了一個月後,季婧回去就跟家裡人說也決定要出國,不過她沒有申請上UCL,去了LSE讀經濟學。
“我們好歹大你兩歲,現在連哥都不叫了。回來想好去哪了嗎?”小的時候季婧還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叫哥,季晏禮有點懷念那個時候的她。
“不然你們收留我吧,你們公司還缺人嗎?嶼辭,我給你當助理怎麼樣?”
“你饒了我吧,要是被你媽知道你來我們公司做助理,不得撕了我。”季晏禮第一個不同意,他嬸嬸也就是季婧她媽一直覺得季婧去英國是因為季晏禮,已經對他很有意見了,要是她來他公司做個小助理,他可吃不消。
“切,我說說而已,你放心我不會讓我媽找你麻煩的,我已經找好工作了,過幾天就去上班。”季婧看江嶼辭都不搭腔,覺得沒意思,也不再說話,開始閉目養神。
車上再沒有人說話,就一路安靜的到達了公司,本來是要送季婧回家的,不過她堅持要先到他們公司看看。
季婧四處參觀了一下,“你們公司裝修設計的還不錯嘛。”
“那當然,也不看看我們是什麼公司,自己公司不弄的像模像樣,怎麼有說服力。”季晏禮依舊沒個站相,斜靠在牆上,洋洋自得地說道。
“你回來打算住哪?”江嶼辭終于開口說話。
“還不知道,先回家住幾天,等正式工作了打算在公司附近租個房。”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随時開口。”對于好友的妹妹,江嶼辭一向很照顧。
“好。”
“好了,你也逛夠了吧,我送你回家吧,你媽還在家等着呢。”季晏禮知道江嶼辭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抽出這大半天的時間,他得趁江嶼辭耐心告捷之前把這大小姐送走。
季婧還不想走,不過季晏禮都搬出她媽了,她也不得不從。沒關系,反正都回國了,江嶼辭,我們來日方長,季婧暗暗地想。
反正已經荒廢了半天,這個班幹脆翹到底。他們前腳剛走,江嶼辭也出門了。車被季晏禮開走了,他隻好叫上陳辰。
“陳辰,送我去個地方。”
“好的,江總。”
江嶼辭說了個地址,車慢慢地駛離了繁華的市中心,停在了一家酒吧前。
陳辰看着那大大的招牌,上面寫着“與世”兩個字,要不是那五光十色的燈光,他還真看不出來這是一家酒吧。
“就把我放在這,你可以下班了。”江嶼辭輕車熟路的走了進去。
“真沒想到,江總居然還會去酒吧。這要是讓公司的人知道,酒吧的門檻都會被踏破吧。”陳辰想想就感到一陣惡寒,他決定要替江總保守這個秘密。
天色還早,酒吧裡沒什麼人,江嶼辭在吧台前坐下,也不急着點酒。
“小洋,來兩杯威士忌。”路無征不知道從哪出現的,在江嶼辭身邊坐下。
“好嘞,路哥。”
路無征是這家酒吧的老闆,他跟江嶼辭打小一塊長大的,好的可以穿一條褲子。直到高中畢業後江嶼辭去了英國,兩人才分開了幾年。大學剛畢業路無征就來北京開了這家酒吧,說起來“與世”這名字還是江嶼辭起的,他從前就笑稱路無征的綽号應該叫“與世”,加起來就是“與世無争”。
“發生什麼事了?你這大白天的就喝酒,這不像你啊。”
“白天不能喝酒的話,那你這酒吧白天還開什麼門?”江嶼辭在路無征面前不再掩飾骨子裡藏着的那股壞。
“行行行,你想什麼時候喝,喝多少,我這都管夠。”
“兩杯威士忌,請慢用。”
路無征看出江嶼辭有心事,用眼神示意了下小洋,小洋就撤出了吧台,隻剩下他們兩人。
路無征拿起酒杯跟江嶼辭碰了杯,“說說吧,發生什麼事了,你這興緻不高啊。”
江嶼辭抿了一口酒,“你還記得她嗎?”
“他,哪個他?”路無征覺得莫名,他看着江嶼辭的眼睛,幾秒後,突然大喊着站了起來。“我去,你說她?這麼久了你還想着哪?”
江嶼辭沒有反駁,就是默認了。
“你見到她了?”
“她一直都在北京。”江嶼辭把酒喝盡,酒杯被用力的放下,與桌面發出一聲清脆的碰撞聲,路無征的心也随之咯噔了一下。
路無征重新坐回椅子上,“那你沒去找她嗎?你難道不是為了她才來北京的嗎?”
“我是為了她才來的北京,但是我不敢見她。”
“為什麼?”
江嶼辭苦笑道:“你覺得我還有必要去找她嗎?八年了,就算之前有那麼一點喜歡,也都消耗殆盡了吧。”
“八年又怎樣,八年後,你不還是忘不了她。兄弟啊,聽我一句勸吧,人生得意須盡歡,要麼去找她,要麼就忘了她。”路無征還不能理解江嶼辭這種心情,他隻知道凡事随心,所以他畢業後沒有選擇去家裡安排的公司上班,而是一個人來到了這裡開了這家酒吧。
“你倒是想的開,再給我倒杯酒吧。”江嶼辭推了推面前的酒杯,臉上倒是有了點笑容。
“好嘞,讓我這個老闆親自來為你服務。”
這個話題就怎麼過去了,路無征沒有再問江嶼辭接下來打算怎麼做,這是屬于他們之間的默契。他覺得江嶼辭會去找她的,他已經忍了太久,再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