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姿回到自己的房間，她的床上還是一團亂。之前她在這裡刺傷靳宇微，還有一些血滴在她的被子上。

她把四件套換了，換好了床品以後，她去衛生間準備洗漱了睡覺。

去衛生間要穿過客廳。

江墨染已經洗漱過了，穿着常服躺在沙發上——這裡沒有他的睡衣。蓋着一床沒曬過的棉被…

這個高個子的男人面朝沙發靠背側躺着，沙發對他來說有一些短，他的腿彎着。

楚清姿把客廳的空調開了，然後才去衛生間洗漱，換衣服。

她出來的時候，江墨染還是那樣側躺着。

楚清姿站在客廳看了他一會兒。

客廳裡，留了一盞昏黃的小燈，沒有安全感的女人不太喜歡家裡漆黑。

楚清姿定定地看着這個男人。

江墨染曾經是個殺人犯。

這個男人，在他大三的那一年，拿刀捅傷了他的同學，後來那個人死了。他被判了七年…

江墨染說，因為靳宇微幫忙，多次奔走，他最終隻坐了三年牢。

他在那一次鬥毆中，左手中了刀，腳踝被榔頭砸壞…

江墨染家裡條件不好，被害人家裡有權有勢，各種給他使絆子。所以他的傷情沒有得到妥善的處理，就此落下了殘疾。

*

“當時一定很疼吧？如果那時候我在就好了。”

江墨染和楚清姿在路上走着的時候，第一次聽他講當年的事。她是這麼對他說的。

“你在會怎麼樣？你還能沖上去打人不成？你這小身闆，都扛不住他們一巴掌…”江墨染還在笑…清姿都覺得心疼他，他還在笑…

“如果我在，我就保護你，我拉開他們啊，或者報警，叫人。反正我不會看着别人打你…”她一臉認真。如果她遇到了，她不會坐視不管。

“當時，靳宇微也和你說的一樣，他也拼命護着我的…我和他，是生死兄弟。”江墨染看了她一眼，停下了腳步。

“楚清姿。”江墨染叫她的名字，而不是叫她楚小姐。

清姿疑惑地看向他。

“如果真的遇到這種事，不要保護任何人。直接離開…你是個女人，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你不可能有任何勝算。”

江墨染個子很高，他很壯實。他一臉認真地看着她的樣子，讓人有種被班主任盯着看的壓迫感。

楚清姿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趕緊敷衍地答應了一聲，就準備往前走。

“你既然想要我在你身邊護着你，你就要聽我的。我說的話很重要。”

固執的男人不依不饒，一定要她答應。

“知道了，我知道了。”她這個人，可會答應了。最大的優點就是聽話。

“楚清姿！”江墨染聲音大了一些。

楚清姿隻能停下腳步看着他了。

“你知道什麼了？”

“如果遇到那樣的事，我轉身就走。不會去幫别人，我做個縮頭烏龜，保護自己。”

江墨染滿意了，不管她話裡的賭氣的意思。隻要她答應了，有危險的時候，第一時間保護自己就好。

“楚小姐，其實我是個殘廢，你那麼高的工資，完全可以請一個比我好的…你是太善良了，可憐我…”

江墨染突然又恢複了楚小姐的稱呼，話裡全是自卑。

“不是這樣的。是我需要你，信任你。如果是别人，我會害怕。”

江墨染聽到楚清姿說需要他，信任他。嘴角不經意地上揚。

*

楚清姿站在客廳裡，她看着這個窩在沙發裡的男人。

這種感覺很奇怪，她在盯着自己未來的老公。談不上來喜不喜歡這個男人，但是她得和他結婚…

被子沒有曬過，不知道他會不會冷。

楚清姿走到他身邊，伸手探到他後背那邊的被子裡——很暖。她放心了…

她輕輕走到自己的房間，關了門。

江墨染聽到門關上了的聲音以後，睜開了眼睛…

這個女人，把手伸到了他的被子裡…

他知道，她沒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他冷不冷…可是，這種感覺…讓他有些…有些沖動…

他把被子掖了掖，這是她的被子。

第二天一早，楚清姿起床的時候，江墨染已經不在家裡了。應該是去拿自己的東西的。

她看着沙發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客廳裡也收拾得幹幹淨淨。覺得這個江墨染，挺愛幹淨的…

江墨染拿着他的行李到她的房子的時候，大門開着。他看到有人在往外搬東西。他以為有人來鬧事，趕緊跑過去看楚清姿。

“這個床，貼牆，睡起來有安全感。被褥底下要鋪兩層。這樣會暖和一些。”

楚清姿正在收拾客廳裡的收納櫃，一邊指揮着工人和鐘點阿姨。

“那個桌子，放他床旁邊。這樣又能做床頭櫃，他平時還能辦公或者做工作台。”

“小姐，都和男朋友住一起了，怎麼還做兩個房間啊？你可真是個頂好的女朋友，吵架了還舍不得他睡沙發，還給他弄個這麼舒服的床。”鋪床的阿姨和她開玩笑。

“呦，你男朋友來了。帥哥，你東西放着，我來收。”鐘點阿姨很是熱情健談。

“真是郎才女貌，你男朋友真精神！你們兩個這麼好看，将來生出來的小朋友，一準漂亮的嘞！”

楚清姿都被她說的不好意思了。

“阿江，你衣服包給我，我幫你放這個櫃子裡…”

江墨染趕緊捂着包，算了算了，裡面還有他的内褲什麼的。還有其他東西…他還是自己放吧…

“不不不，不用了…你幫我把電腦放桌上吧？謝謝。還有洗漱用品，你按你的習慣放。我來整理衣服…”

江墨染怕她看到他的包裡的東西，隻能讓她做點事，把她支開。

楚清姿屁颠屁颠去給他收拾去了。她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看到他偷偷把一個什麼東西塞進了床墊下面…

“阿江，怎麼樣。看起來挺不錯呢，你喜歡嗎？”

布置完了客廳，阿江同學有了自己的舒服的小床，有一個寬大的書桌。屬于阿江的角落，幹淨又整潔。

楚清姿還在他的書桌上放了一個可愛的小狗撒尿的公仔，小狗頭頂上頂着一個牌子，牌子上寫着：“江墨染的地盤”。

牌子上的字是楚清姿手寫的，字迹清秀漂亮。

這個書桌的位置正好在窗戶下面，這邊采光很是不錯。

“喜歡的，謝謝你。”江墨染在床沿坐了一下，軟軟的。

“我這麼安排的。一會兒，我帶你出去吃飯。然後，然後我…回來，有工作要交給你。

楚清姿準備出擊了。她準備告訴他，她要和他領證結婚！

“你這裡有廚房，我可以煮飯給你吃。總是吃外面的食物，對身體不好。你累了半天，休息會。我去買菜，做好了我喊你。”

阿江說完，轉身要出門買菜。

“阿江。”楚清姿喊住了他。從錢包裡拿了兩千塊給他。“菜錢。”

江墨染沒有推辭，接了錢去買菜去了。

*

華江的冬日是那種陰濕的透骨的冷，還好是中午，若是早晚時分，江墨染的腳踝處必是疼痛難忍。

可能是心理作用，也可能是昨天清姿給他按摩熱敷真的有效果，他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