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二人都看着女子走的方向，薄海飄有點懵，又有點驚，直至身邊郁景含笑着提醒一句：“去吧。”

不敢想象他真的能去到那傳說中的神界了，不敢想象還是紫衣送他去的。

更不敢想象，他就要去見她了。

……

-

素水的黃昏很漂亮，晚霞壓在天邊，溫柔的暖色幾乎将半邊天暈染，更遠的天幕中散布着星辰，點點星光與餘晖相襯，浪漫而甯靜，美得一塌糊塗。

璟雯坐在一處屋頂，舉頭是美妙天色，低頭，熟悉的成片綠樹與瀑布在晖光映照下也美得不可思議。

大自然之美景盡收眼底，不必與誰言說，獨自安靜地融入着、沉浸着，也是一種極度美好的享受。

“阿平～～”

正在忘我之中，突然感覺幻聽了，怎麼好像聽到那身處虛空的白尊喚她？

“阿平～～”

又喚了一遍，她快速一個激靈，隻聽那道聲音愈加清晰地響在耳邊，“是我，我是止淵，我已到素水，方便出來見一見麼？”

白尊竟真的來了？！

璟雯回過神，立馬站起身，扭頭望向聲音來源處。

按理說，白尊不可能來神界才對。虛空的許多家夥們都曾經來過素水看她，白尊卻從未來過，而且百年前白尊就開始将自己關在城裡常年不出，如今竟願意出來，而且竟肯踏足神界了？！

白尊親臨是大事，這般突如其來也定是為什麼大事。

璟雯心裡激動，霎時把欣賞美景的情調抛在腦後，然後啟用法術，離開觀景的屋頂，朝着聲源方向飛去。

“白尊？”

飛行途中對起話來。

“别來無恙，”白尊說，“帶來個人給你見見。”

啥？帶個人給她？？

“……什麼人？”

“你飛下來，他在一棵……哇，那是銀杏樹。他站在銀杏樹底下。”

薄海飄身側樹木高大挺拔，金黃色的葉子布滿枝頭，也撒滿底下的樹蔭，唯美、古老而神秘，他不自覺就走進了這風景之中。

紫衣放他自己一個人在此處等候，紫衣将他送達後消失前對他說：祝你好運。

他自認是個很冷靜的人，此刻卻有點壓不住胸腔内的躁動，幾欲驚慌失措地逃走。但理智與更大的沖動又強制他定下腳步，讓他别慌，讓他準備好把握住即将到來的那往日一度魂繞夢牽的奢望。

心跳外的環境是安甯祥和的，眼前一片金黃色的奇特的葉子落入視野，他擡起手，落葉緩緩掉進他的手心，他看了兩眼，心情似乎平複稍許，一縷微風拂過，将落葉擄獲，落葉随風飄走。

視野中對面好似多出了一副身影。随着眼前空蕩蕩的手掌愈漸模糊，換作遠景變得清晰。

他目光一凝。

他看見了那站在對面不遠處，此時正望着他的倩麗女子。

……

-

止淵就在離開素水不遠的路上遇上了迷途，是迷途突然出現的，攔住了她的去路。

常年在外的迷途此間恰在素水，止淵給璟雯的傳音竟被迷途聽到，于是才追上她。

“我能這麼叫你麼……白女王？”

語中未帶疑問，而是一點禮貌的試探。可見對方對她的那個身份非常肯定。

迷途站在止淵面前，相隔兩三步遠。

過去二人頂多也就在某些神界聚會上匆匆見過面，白夢清還是小野女時無論按輩分還是實力都得将迷途喚作爺爺呢，彼此基本沒什麼交集，若非此前的一場追憶，現在的止淵大抵是認不得迷途的。

“迷途。”

止淵神态自若，很自然地就喚出來了。

迷途面上流露驚色，“你竟認得出我？”

迷途身上有一種别樣的風塵而潇灑的仙風，止淵覺得這種氣質是由歲月與經驗磨砺而成的。自那場追憶以來，她一直對這位人物抱有好奇，也猜測過兩三分。

“你幾歲了？”她問。

迷途愣了一下，再愣一下，轉笑道：“哪有上來就問人歲數的？”

止淵沒追問下去，随後又來句突兀的：“我看過你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