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邁步上前,又一股神力撲來,伴着她的怒聲:“滾出去。”
他隻好再次停下,喚她聲:“塵……”
白夢清當真不想在這裡看到她的弑族仇人,态度決絕,“我說了,郁塵早死了。”
二人之間有飛羽飄過,這段距離充滿阻礙。其實這漫天羽骸就是橫跨在他們之間的一堵牆,隻是這羽骸太多太重,他無法推開。
幕淩天感到胸口很疼,魔氣噬骨都沒這麼難受,他想了想說:“在凡間時你問過我,你覺得我看你像在看另一個人。後來我知道了,那人其實……”
“沒興趣。”白夢清打斷了他的話,又強調一遍,“離開羽城,立刻。”
幕淩天覺得她可能猜得出的,但不想聽他講。他自己也感覺蠻可笑的。
幕淩天面對她強硬而疏冷的态度,神色不變,語中透着一點乏力和無奈:“我隻是想見見你。”
白夢清:“見到了,走。”
幕淩天不動。
白夢清擡手召出一葉墨,威脅着說最後一遍:“走不走?”
幕淩天不聽,開步走向她,白夢清隻能出手,揮出數支玄羽,玄羽速度極快且威力驚人,他下意識甩袖擋開。玄羽是一葉墨幻化的分身,受到沖擊後化解,餘威驚起海面濤浪。
幕淩天也操起法術,朝白夢清瞬移逼近,白亦瞬移避開,随即再揮去幾支玄羽,幕再躲再追,從海面自空中,一連數次。
幕淩天本就因器靈反噬而身體虛弱,不宜大動幹戈,他感到吃力時,幹脆不花時間躲,生生接住兩次攻擊,頓時身上布滿傷口和血液,一邊飛一邊濺,但他一刻不曾松懈,一口氣追上白夢清。
就在白夢清被抓住時,她揮手一支一葉墨狠狠地刺入幕淩天的胸口,就像當年她身披遮衣獨自跑到天影門複仇那日,手起刀落沒半分猶豫。
伴着皮肉綻開的悶響,有血液濺到白夢清的臉上,下一刻她就被抱住了。幕淩天渾身是傷,愣是一聲沒吭,胸口插着把利器,卻将她緊緊抱在懷裡。
“對不起。”他閉上眼睛隐忍地說。
“幕淩天!”
白夢清崩潰地哭了,頭挨在他頸側放聲大哭,所有積壓的情緒如決堤之水止也止不住,“為什麼……”
幕淩天也哭,然而隻有那句話。
“對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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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生可以重來,會是什麼樣的呢。
他設想過很多次,當然不會設想得如現實這般糟。正因現實難以承受,所以才想要通過虛妄的方式來安慰自己。
一個老人送過他一個美夢。
做夢之前他問過老人,這個夢是誰織的呢?是老人,還是他?
老人說這夢不是憑空編造的,甚至像重活一世,我隻是按照你的意願修改其中某個節點,随後事情會偏向你的感覺發展,最後得到你想要的結局……
“但如若你不願從夢中醒來,你将永遠沉淪在虛幻之中。”
他做的那個美夢,夢裡壞的不存在,好的沒消失。
夢裡那女子一身白衣,他與她早年邂逅,相知相熟,彼此相愛,一切都很美好。他分不清何為現實,何為虛幻,他隻想沉淪在其中。
隻是夢做到後面,漸漸變得模糊,應該是鎖他命脈的護生咒生效了,催他醒來。老人願給他一個夢,但也不想他死。可對他來說,生比死痛太多了。
他開始在夢裡做夢,夢到的是夢之外的現實,是噩夢。他是不敢相信的,他暗示自己,那就是噩夢,或許是前世的噩夢。
可突然有一天,夢裡出現另一個她,來到他面前。